“不用跟着我了”谢冰媛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将军府。
府门门卫俨然在府中地位属于莫等,自然不知道自家将军和夫人发生了什么,他们只道是二人依旧姐妹情深,所以行为上依旧不敢阻拦。
再说,夫人此刻身上的气势让他们并不敢上前拦住呀。
沈清爵此刻正坐在书桌上写字,依旧是陆晚桐为她香炉中添的香,她似乎心无杂念,笔下是一行行标准的簪花小楷。
书房中香气袭人,有书云“俏丫头折扇,贵公子撕书”,贵气潇洒也不及眼前这位将军,要看这位将军心情不仅不错,似乎还惬意地很呢!
沈清爵刚放下手中毫笔,准备起身去外面走走,突然听见书房门“嘭”地一声开了!
大厅中下人们看着先前温婉似水的夫人此刻面带霜花都不敢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冰媛走到书房门口,一把不客气地推开房门。
沈清爵似乎没想到这人会这般姿态又回到府中,愣了一瞬,马上又恢复成如常模样。
下人们瞪着眼盯着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我有话同大将军说,你们先下去吧。”谢冰媛冷冷开口。
下人们鬼使神差:“是!”
话音刚落,谢冰媛便闪身进了书房,又“嘭”一声关上了房门。
几个小厮悄声嘀咕:“文雅人发起脾气来,真可怕!”
谢冰媛进了屋,嘴角挂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望着面上十分无奈的沈清爵。
谢冰媛从斗篷里伸出素手来,放上书桌边缘,随着身体游走缓缓磨擦桌上宣纸,若有若无拨开极淡紫色的香烟。
“我的话想必已经说地很明白了,谢姑娘不请而来又是为何?”
沈清爵声音平缓冷淡,里面流淌着隐隐的怒气。
谢冰媛没有回她话,两只捻起桌上一张宣纸来,似笑非笑地问她:“这是你写的?”
沈清爵心底一颤,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闻的慌乱,语调却一如往常:“不是我写的,难不成是你写的?”
谢冰媛慢慢地笑,“真是好字。”
沈清爵盯着她,眯着眼,袖袍下的右手已经悄然紧握。
谢冰媛却似乎没发现她的不同,而是敛起笑看着她,声音中似乎带了一点乞求:“你能抱一下我吗?”
沈清爵心底又是一凛,虽然她和面前的女人毫无感情,却似乎并不能在她这样的注视下拒绝她的请求。
沈清爵张开双臂,谢冰媛走过去环住她的腰。
是熟悉的手感,却不是熟悉的感觉。
清雅香气里,谢冰媛偏头贴近她的胸膛,问她:“我们认识多久了?”
沈清爵喉咙一顿,过了片刻说:“去年夏末,我去无妄楼见你,一面之下,惊为天人。”
这回轮到谢冰媛身子一震,她慢慢从沈清爵怀里出来,似乎如释重负。
“如此,你我之间,哪怕百树凋谢,星河倒挂,黄泉碧落混为一谈,昼夜颠倒,也两不相欠!”
谢冰媛说完便转过身离去。
书房门轻轻扣上,似乎一开始也没有人来过。
沈清爵松了口气坐到椅子上,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谢冰媛出了房间,步履匆匆,进了九曲回环的院中长廊,她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更多的却是心里排山倒海的担忧与害怕!
无比熟悉的构造与长廊走向,她只觉得碍眼。谢冰媛越走越急,最后不顾形象地小跑起来,只是眼泪的速度似乎比脚步还快,她一路小跑着出了府门,脸上已然潮湿一片。
她就知道,她的沈清爵,一定不会成亲的。
就算成亲,那也一定是娶她。
门外立着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两人,同时忧心忡忡地向她望过来。
黑衣服的是沈若光,一袭红衣夺人目光的是琥珀郎君。
谢冰媛一看到这两人,紧绷着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两人跳下马把她扶住送上了马车,两人刚想退出马车,便被谢冰媛一手一个抓住。
“快去找她!”握着两人衣袖的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什么?!”两人神色倏然凝重。
“里面那个……是假的沈清爵,她……”谢冰媛似乎哽咽。
“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沈清爵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呼吸平稳,四周却暗无天日,她的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做了什么惊人忧心忡忡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