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似乎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抬起头,“我们不是异形。”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也争先恐后地说:“对、对,我们不是异形,和那种、那种被丧尸咬了的不一样的!”
张宗瑞笑了笑,却显得冷冰冰的,“那么,请你们告诉我,你们和那些异形有什么区别?”
倒是方余晚有些意外地看了张宗瑞一眼。
她还是昨天第一次见到张宗瑞,显然时楚和他是旧识,既然是他的朋友,方余晚自然也能对这个人付出信任,但与那些熟悉的小伙伴们比起来,到底还是隔了一层的。
从昨天到今天,她对张宗瑞那边的几个人都有个初步的印象,那个叫兰斯的小孩儿不哭不笑甚至没有情绪波动,话也很少,叫凯的那个瞧着脾气最好,至于那个阿瑟,那副矜贵的样子下巴抬得太高,一看就不大好招惹,至于这个类似于她们那边时楚地位的张宗瑞,感觉头脑不错,性格也不难相处,比起他的年龄,这样稳重可靠已经很难得。
这会儿时楚不在,这张宗瑞似乎露出另一面。
冰冷、锋利,甚至带着点儿无情,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几乎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方余晚丝毫不怀疑,即便拦住他路的是真正的人类,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对方。
这是一种真正历经沧桑的漠然。
让方余晚想到了上一次……与时楚相见之后,因为任务尤其艰难,那时候的他,也有过这样的表情。
“我们真的是人……”胡蕴嘴唇动了一下,到底没能说下去,她抖着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我只是饿,太饿了,受不了的饿,原本我口袋里还有两条巧克力,我都吃了,没有用,完全没有用,刘莎莎她们在我旁边,真的太香了,我、我怕自己忍不住,才跑过来吃这个……”
然而,尸体并不好吃,味同嚼蜡。
他们渴望的是真正鲜活的东西,体内就好像有了一头怪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折磨人的饥饿,饿到要疯的时候,她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
头脑很清醒,意识也清晰,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饿,知道自己想吃的是什么。
那种饥饿和渴望超过了他们因为道德底线而产生的控制力,而正因为这种清醒,使得他们在真正吃到能缓解饥饿的东西之后——那种享受好比毒瘾,无法挣脱。
张宗瑞似笑非笑,“喂,后面那一个,你吃了人……是吗?”
那人是五个人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长相普通,神情懦弱,仿佛时时处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之中,恨不得将脸埋到地下去,一听这话,竟是狠狠吓了一跳。
等到大家都朝他看来,他赶紧摇手,“不、不,大家,大家都吃了!”
仿佛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些,很显然,他把另外四个也一起拉到了他的阵营里去。
张宗瑞摇摇头,站起来说:“他们只是吃了尸体,可你,是吃了人!”
他惊慌失措地猛烈摇头。
“我的鼻子要比普通人厉害一些,”张宗瑞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那个小个子男生,“一进来,我就闻到了血腥味——很新鲜的血腥味。”
当然,很早很早以前,张宗瑞还是一个普通少年的时候,和那些寻常的男孩子没有任何差别,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格外出色的嗅觉。只不过他穿越去的某个世界,有邪恶的巫妖,冷漠的法师和变态的教廷,那几年里,他常常在夜里惊醒,那浓郁的血腥味和炼狱一般的场景总是挥之不去。
因此,不是他的鼻子真的比普通人厉害,而是他对血腥味太敏感。
尤其是新鲜的血腥味,不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那种。
那个男生已经颤抖了起来,眼中满是恐惧。
张宗瑞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微微一笑,“看啊,其他几个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已经饿得要扑上来了,只有你低着头——嗯哼,是吃饱了吧?”
他抬起手中的权杖,面容冷漠,轻轻一道光刃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
既是震慑,也是警告。
手持半长权杖的张宗瑞,雍容优雅,多少带上了他曾经穿越过的那些世界担任过祭司的高贵气质,看着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神使,冰冷无情,轻易就可以夺走人的生命。
“既然如此,他就不必活着了,你们都给我站起来。”张宗瑞又微笑起来,“好,乖乖的,不要想着耍花样。”
见识到张宗瑞那毫不迟疑就杀掉小个子男人的举动,其他几个打了个寒颤,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努力克制住难以忍受的饥渴,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他们的思维和行动能力都很正常,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们已经被感染的话,真的是很难察觉他们的改变。
张宗瑞知道时楚他们护送着那些幸存者去直升机降落的操场那边了,他就带着这四个“人”走另一条路。
一路上,胡蕴一直惊恐地左看右看,只盼着能有人能来救她,结果除了出现三只异形,被轻而易举地干掉之外,那些前来营救的直升机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和他们碰上。
张宗瑞直接带着他们出了校门,“往前走!”
当越走越偏僻的时候,四个人的牙齿都开始打颤,虽然知道一开始他没有杀他们,应该就不会要他们的命,但是,他们仍然害怕,因为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些人已经不再将自己当做人类看待。
张宗瑞要带他们回研究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