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论赚快钱,这个方式实在是快。
楚爱甜临时下决定的时候,只是觉得,尊严哪有一家人的安全重要,命都没了的话……谈什么心气劲都是虚的。
但是问题来了,她的外形条件不过关啊。
她当然不丑,不仅不丑,五官还排列整齐,她觉得这就算很不容易了。黑是黑了点,因为以前防晒工作没做好,在外面疯跑晒出来的,均匀的浅蜜糖色……多……多潮啊?
楚爱甜撑着舆洗台照镜子,对着自己做心理建设:有点黑怎么了,有人追就行了。
其实一定会有人不喜欢她这类型的,尽管如此,也只能说是不喜欢,这种类型。
她的长相,在好看里,还藏着另一种出挑的存在。那就是少年气,琉璃似的时光如水般被固在身上,清爽中带着距离。不笑时又冷气势又强,笑起来却像春风拂满山。
楚爱甜忐忑的要命,走出厕所的时候,走路跟快吃到脑子的僵尸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楚蔺躲在墙角,焦躁地捋着玻璃外壳,里面是他的小女儿,眼睛则盯着大女儿:“甜甜的压力这么大,可别想不开去做什么傻事,幸好我们楼层矮……”
关荷没说话,心道你要是知道她想干什么,你现在就得把她从阳台踹下去。
楚爱甜计划虽说要攻略一个金主,可是一没有目标二没有作战计划,她正在挣扎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促人奋进的消息!
——那个。
她被开了。
明璐急吼吼地请了假来找她,含着一大包眼泪说是那天面试遇到的那个渣男……
莫丞?
楚爱甜不意外,况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总得向前看。
只是,说不焦急,是骗人的。
“别哭了,来,抱我一下。”
楚爱甜朝明璐安慰性地张开了怀抱,接着飞快摸了摸她的头顶,笑着道:“哎,我家璐璐为我担心呢,不要担心嘛,我还能活不下去吗?”
明璐平息了下抽噎,“你自己上点心吧,算我求你了,有路子就找路子,以前那么多朋友呢……”
楚爱甜默然,眼中微动,一瞬的灰暗。过了好几秒,她才轻快地开口:“嗯,当然,知道了。”
她又回了家,家虽然小,好歹是家。待在这里,就像待在壳里,待在茧里。
关荷不想看她颓在那,不知从哪里搬了一箱杂物,说是她的,让楚爱甜好好整理一下。
楚爱甜无精打采地在房间里收拾着,虽然是正午,但是这个屋子完全背光,她基本没有晒到过什么太阳,好在也习惯了。
都是些旧物,小学、中学的练习册,同学录,收集过的卡片,小浣熊袋子里的……说到这个,小学的时候,她每周会有一天,让全班传一张纸,想要什么尽管写,再让人去小卖部买过来,她来付款。有那么一天,小卖部甚至被搬了三分之一走。弄得周围人都挤破脑袋跟家长求着转进他们班。
楚爱甜想起来,忍不住笑了。
接着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手上捞出一块勋章,那是曾经在一个人肩上待过的证明。四条细细的红杠,中间一颗五角星。
还有。楚爱甜机械地在深处继续翻了翻,又找到一块嵌着照片的项链,项链里的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不见了,但比那没有照进她房窗的阳光还要刺眼。
她坐在原地很久,没再动过。
晚上楚爱甜跟父母说了声:“我出去散散步,兜个风。”
一兜就兜到了江边,她低着头,在夜色中走着,脑海里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回忆跳出来。
那是邻居哥哥,当兵的。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极度为这个儿子而骄傲。
楚爱甜年少的时候就服他。如果说完美有个定义,那就是这个人。
她记得他叫林渊,善良幽默,阳光又帅气,但有时候又比任何人都坚定凌厉,只要回家就给周围孩子们带礼物,每个月赚的不多,可带给他母亲的礼物都是当季最好最贵的。他经常感慨说在外他很想家,楚爱甜当时十二三岁,已经比周围人成熟很多,拍着小哥哥的肩道:“你混得好,就是对阿姨最好的报答了。”
后来他出事了。他母亲不久后也因为打击过大,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滴答。
一滴水,滑到了她的手腕上。楚爱甜垂眼看了看,一时不知道是不是泪。天空很快向她证明了,只是下雨而已。
大雨来势汹汹,浇得建筑物上闪烁的灯光更加潋滟迷蒙。楚爱甜看见周围的人纷纷跑离江边,去了最近的建筑物处躲雨。
她懒得跑,就继续走,走下了楼梯,到了江边的椅子上坐着,手插在牛仔外套的兜里,大雨模糊了视线。
楚爱甜以前开始看书,也是那个兴趣很多的林渊教的。他说,我的渊,是与其临渊羡鱼的渊。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书就是你的网,你网一网,看在大海里能不能捞起很多鱼,好不好?
“想个屁家。”
楚爱甜喃喃道。
她把手圈成一个喇叭,朝江对面大吼:“都是骗子,想家?穷了才想家,病了才想家,死了你才想家!”
春风得意,你就只想去长安喝酒看花。
楚爱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声音低了不少,“海桑都说过了。”
海桑说了,江听到了。
有人看到了。
他住的酒店离这里很近,下午在处理罗明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