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出去,到上学,再到工作,都在这座城市,更何况我爷爷也在,我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因而有些犹豫不决,韩城也看出了这一点,叫我好好考虑,并表示如果巡查组那边不想去,班子也会讨论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我谢过了他,终于可以准备回家了。
第12章
回家的路上我给爷爷的护工打了电话,得知他一切都好,只是很惦记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想起来的时候会念叨几次。
我道了谢,终于安心地在公交车上打了个哈欠。很快公交车到了站,我下了车,开始向家走,路上还买了两斤葡萄和一桶矿泉水。
家里幸好没有养什么活物,连只水母也无,只是约摸有了不少灰尘,得好好清洗,我回忆着家里洗衣液是否够用,摸出了钥匙开了门,推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家里竟然是亮着的。
炒菜声伴随着肉香扑面而来,我进屋关上了房门,通过窗户看到了张晨的身影。
这一刻,我竟然是佩服他的,他总能在我快要把他推远的时候,想办法凑近一点。
我很疲倦,也很孤单,张晨偏偏在这时候来了——或许是算好了这时候来的。
他关小了火,推开了厨房门,笑着对我说:“你回家啦。”
我闭了闭眼睛,回了一句“嗯”。
张晨就一下子冲了过来,撞进了我的怀里,他说:“我好想你啊。”
小学的时候,学《农夫与蛇》,看到农夫被蛇吞掉了,同学们都很难过。
张晨转着笔,面上没有定点难过的情绪,我就问他:“你怎么看?”
张晨停了转笔,嘴唇许是因为冬天冷,红艳艳的,他说:“农夫是喜欢蛇的,他既然喜欢,又控制不了蛇,叫他不去咬他,那最后的结局,算得上求仁得仁了。”
我或许不是农夫,但张晨,一定是那条蛇。
我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那张艳丽而温柔的脸:“先送开我,我去洗个澡。”
“我帮你放了洗澡水。”
“我家没浴缸。”
“帮你装了一个,在你家呆了二十来天,淋浴太麻烦了。”
他这像是在告诉我,他很乖,并没有在我进去的时候乱走乱搞,但他乱搞,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推开了浴室的门,发现果然多了一个浴缸,不大,里面盛着水,看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我把所有的衣服,脱一件就扔洗衣机里一件,内裤扔进了盆里,埋进了浴缸。
水温刚刚好,空气中还有很淡的柚子香,经历过这一切回到家,本该是最放松和愉悦的时候,因为门外的那个人,却变得复杂而压抑。
韩进显然是张晨他那边的人,不然事情不可能办得这么顺利,我在整件事中的作用,就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只是张晨希望我参与其中,就硬拖我下水了。
我不知道张晨想干什么,总归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我却知道如果我想继续干一天,就最好别得罪张晨,他能悄无声息地毁了我,即使他暂时不想。
这么看,我是应该跳出这个圈子,选择和那个中年人走。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张晨推开了门,手里还拿着崭新的浴巾和睡袍。
“用不用帮你搓背?”
“不用了,菜盛出来没有,一会儿糊了。”
“放心吧你,饭都盛好了,你擦干了就出来吃饭。”
我和张晨聊了几句,他也没闹我,直接走了。
张晨做了四菜一汤,对着桌面拍拍拍,发了朋友圈,特自然地说:“给我点个赞啊。”
我也特自然地跟他说:“屏蔽了八百辈子了,不想费劲去看。”
张晨脸色不大好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忍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成吧,你开心就好。”
于是开始吃饭,也没什么可说的,饭菜味道倒是不错,我还填了一碗饭。
张晨比我吃完得早,我放下饭碗一抬头,就发现他盯着我看。
“看什么?”
“看你好看。”
这话说得就有些假了,我和好看没什么干系,只能勉强说上一句周正。
“看我刷碗?”
“我买了洗碗机。”
“哦,那你收拾。”
于是我坐在沙发上看新闻,张晨在收拾碗筷擦桌子,又过了一会儿,张晨也坐在了沙发上,挨着我的左手边。
“你进去这十多天我想了想……”
“想什么?”
“你既然不想搬过去,那我就搬过来。”
我侧过脸,见他说得一本正经:“疯了?”
“没疯,”张晨看起来特别真诚特别善良,“陈和平,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到叫我做我喜欢的事,挖个坑让我跳?”
“事儿太紧了,我那天中午刚知道的消息,就这么点时间,你让我怎么找人?”
“你完全可以自己进去或者随便找个人进去,所有路线你都摸通顺了。”
“我去拿了材料,后面检举的人选谁?”张晨说了这句话,像也意识到不该这么说,眼神有点散,但还是补了一句,“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把那点皮干脆挑开了:“所以拿证据不算什么,主要得有个人,不突兀地实名举报这个事儿,集火集在这个人身上。”
张晨没反驳,我就知道我猜得差不多。
“这事有风险,你自己不愿意去,你的朋友也不愿意去,临时你也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