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难为我了。
飞机抵达了机场,国内温度偏低,我换上了一件羊毛大衣,一步步下了飞机,张晨也下来了,他坐在轮椅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我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了,没空也不想陪他了,但或许我得跟他来一个告别。我不想对他太过冷漠,但又觉得冷漠以待,完全没什么问题。
我走到了他面前,他抬起了手,看起来想触碰到我,但我们之间相差着十几公分,他也意识到了这点,举了一会儿手,又放了下去。
“我要去公司了,”我的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很自然地说着话,“你住在东边的那个别墅里,佣人和医生都准备好了,小事就同你护工说,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你就直接联系我。”
张晨的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看来我的决定也在他意料之内,就在我以为他会沉默地看着我走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你屏蔽掉了国外的电话,拉黑了我的邮箱,周围的人也不会转达我的消息,你让我怎么联系你。”
张晨总是在骗我,但他这次说的话,我竟然有些相信了。
我翻出了随身的手机,打开了屏蔽设置,果然屏掉了许多国外的电话号段,登录了私人邮箱,黑名单里也躺着张晨的邮箱号,我的邮箱一贯屏得厉害,张晨如果用别的地址,也一律会被自动屏掉。
看起来是有人将他和我的联系彻底隔断了,但也有可能是张晨自己做的苦肉计。
我没说什么话,只是拿了张晨的证件,在机场亲自办了一张电话卡,又买了一个新型号的手机,将卡撞好,递给了张晨。
我将他的新手机号存在了手机里,备注好了张晨,又转给了他看了看。
“放心了么?”
“谢谢你。”
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着我心里堵得慌。我没再说话,直接离开了机场,董事会已经延迟了一个小时,再晚一些,就太不合适了。
我吃住都在公司,一晃眼就过了两个星期,国内的专家组会诊说站起来还有希望,助理汇报消息的时候,我正在签文件,得知了消息嗯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冲动去看一看。
我手下的人又经历了一次清洗,这次的助理是新换的,清理的时候发觉我的手机和邮箱果然被人改动过,背后的手和吴铭倒是没什么关系,而是一位年纪偏大的董事。
那位董事和张晨有仇,张晨当年上了他的儿子,骗得那位董事抛弃原公司来投诚,等坐稳了位置,就和那位董事的儿子散了,这口气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咽下去,使个绊子,再正常不过。
我也没难为那位董事,反倒是同他聊了聊天,宽了宽他的心。
我一直让人盯着财经和娱乐新闻,张晨回来果然出了稿子,却没有起什么波澜,除了有一些小姑娘在私人论坛里有些言论,大部分的网民都不甚在意。
陈安倒是上了几次热搜,被誉为含着金钥匙出声的孩子,我隔一天就会去看看他,亲自抱抱他,但也没办法抽出更多的时间亲自照顾他,好在他住的地方离我也不远。
我从来都没有起过让张晨和陈安待在一起的想法,一来张晨身体不好,还需要治疗,二来张晨的性格并不适合养孩子,这两个理由颇为硬实,不必再深入去想。
有了继承人也有好处,过往拼命试图与我联姻的人销声匿迹了,股东也更为信任,自我回国后,就一直呈现稳步上扬的趋势。
我这样在公司呆了两个多月,才收到了张晨发的第一条短信,他说:“我有点想我的微信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回来。”
张晨入狱前的手机号码,随着他入狱自然会欠费停机,绑定的微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集团与微信公司有所联系,我委托底下人沟通了一下,拿到了张晨的账号密码,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我将账号与密码发给了他,他又很快地回了一条短信,说:“你微信号还没变,能不能加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