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看看大长公主,又看看钟韶,抿着唇,没说话,心头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是紧张的,也是害怕的,从大长公主提及废立开始,直到此刻,钟韶仿佛理所当然的说出了那句取而代之……
莫名的,一股寒意从心底里升起,苏墨那原本就偏凉的手,在这片刻间彻底失去了温度。
钟韶的手还和苏墨交握着,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过她的心神显然是被造反的事占据了,便只目光灼灼的看着大长公主眼中的光彩,手上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苏墨那发凉的指尖,直到感觉捂不热,她才扭头看去,便是见着苏墨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一瞬间,所有的野心尽皆收敛,钟韶有些担忧的皱了眉:「阿墨,怎么了,手上这般凉?」
苏墨沉默了一瞬,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废立之事非同小可,更遑论取而代之。且不论当今陛下并非庸才,想要废他何等不易,失败后又是何等下场。就单论女子称帝,古来未有,更何况若是得位不正,将来史笔如刀,后人又该如何看待我们?」
钟韶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她淡淡道:「古来未有,便从阿娘而始便是。至于青史之事,人死如灯灭,到头来不过黄土一捧,后人如何看待,又与你我何干?」更何况我们根本不会有后,那些评论的后人,其实也都是些不相干的人罢了。
苏墨眉头微蹙,还未说什么,倒是贵太妃先抚掌而笑:「不错不错,阿韶倒是难得的洒脱。眼下且还顾不得,又谈何身后名?」
大长公主倒是幽幽看了钟韶一眼,说道:「女帝临朝,古来未有,你倒是挺大胆,也看得开。」
钟韶已经运起内力为苏墨暖手了,她闻言笑得有些无奈:「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若是相安无事,现世安稳,阿娘与我们又何必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呢?」
说到底,还是景元帝给钟韶带来的危机感太重了,她想要好好的和喜欢的人生活下去,就不得不提前将威胁铲除。就好像是在那西域走商,想要安稳,就得把路上敢冒头的马贼沙盗先打残了!
苏墨听到这话手指略微一动,不知想起了什么,终究没再开口。
这话题其实很快就揭过了,因为时机未到,如今说来不过是让几人心中有底,也在大长公主的心底埋下个种子——钟韶有预感,这种子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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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太妃来了,贵太妃又走了,几人商谈了一下午,但其实好像根本什么也没定下来。只是在贵太妃走后不久,大长公主又召集了幕僚去书房议事,想必那番谈话多少还是带来了一些改变的。
晚膳不必再和大长公主一同用,钟韶和苏墨便又回去了,路上钟韶问道:「阿墨不去书房吗?」
如今的苏墨早已经成为了大长公主的继承人,公主府议事从来少不了她,幕僚们还是称呼她小姐,但其实她已经是他们默认的少主了。
不过苏墨今日显然不打算去掺和了,她心绪尚未完全平复,还是忍不住去想那句取而代之,更何况还有其他事,便是道:「今日不去了,我陪着你。」
钟韶其实也舍不得苏墨,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见苏墨同样如此,心中便是止不住的欣喜,而这份欣喜一直持续到了晚膳后。
冬日天黑得早,晚膳后天色很快就渐渐暗沉了下来。
这两天其实也很折腾,往城外的相国寺跑了一趟就不说了,久别重逢便是一场大喜大悲,再加上下午那一场出人意料的商谈,也是耗人心神。于是一放松下来,苏墨的脸上很快就现出了疲色。
钟韶便是忍不住心疼的道:「阿墨,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苏墨也不拒绝,只是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套衣衫,递给钟韶:「先去沐浴吧。」说完略一顿,又补了句:「这是以前的衣裳,你如今穿可能有些短了,先将就一下吧。」
钟韶接了衣服,却是有些愣:「我看你都困了,还是你先去沐浴吧。」
苏墨淡淡一眼瞥来,道了句:「一起吧。」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钟韶眼睛都瞪圆了,继而狂喜,为了她当年多次求而不得的事。然而她还没高兴两分钟,便听苏墨又道:「中午时你说过,晚上要给我好好看看的。」
钟韶一瞬间又僵住了,然而苏墨这次根本没有给她推脱的机会,拉着人便是去了隔间浴房。
许是早就得了吩咐,此刻的浴房里并没有旁人,却已是准备好了热水,氤氲的水汽弥漫在屋子里,为整间屋子都添了几分不真切的朦胧。
钟韶一直被苏墨拉到了浴桶旁,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浴桶……嗯,很大,容纳两个人完全够了,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确实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就在钟韶盯着那浴桶发愣的当口,苏墨已经将她手中抱着的换洗衣物放到了一旁,然后再次解开了她的腰带。
钟韶站着没动,因为知道肯定避不开,不过她还是挣扎着开口说了一句:「阿墨,我自己来吧,你的衣服还没拿呢。」
苏墨却是头也没抬,解下腰带后放在一旁,便又去解钟韶的外袍:「不必,我的衣裳已经备好了。」说着拿目光一瞥,果然便见着她方才放下的那叠衣服旁侧,还规规整整的放着另一叠衣服,显然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