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是忧心的,尽管他知道他不可能逃脱,心里总还抱着这个念想。万一呢,万一呢……就是这种念想和他的理智混合起来折磨他,让他在丁点的希望里提心吊胆,紧张地整夜失眠,精神甚至有些恍惚。
卫商来过一两回,处理了他们离婚的财产分割事项,办得很爽快,似乎还带走了一些现金。郑念初发现他的包鼓鼓的。
尤敏一直在向他确认,这钱能不能保存下来,她得抚养郑念初,是需要钱的。卫商就含混道:“抚养念初的话,你放心就是了。”
终于,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周五上午,警车的鸣笛声从大门外的街道上响起来,学生聚到走廊往远处看。没过多久,嘹亮的声音又从校门响了一遍。
后来他们还听见远一点的地方也有警车,好像这些生了锈的东西在这一天通通拉出来跑一圈,别让它们生霉或者锈住了才好。
郑念初若有所觉,坐在座位上没动。同学们没了乐趣渐渐地回到教室里杵着了。林声从外头进来,径直走到她桌子跟前,对她说:“中午到我家去。”
郑念初木着张脸,微微点头。
中午到了林声家,看着电视的爷爷忙说想她了,问她怎么好几天不来。“跟你小姨家那两个一样,根本记不起我。”说的是三月跟嘉月姐妹俩。
这几天,她都尽量在父亲身边,尽可能地陪着他,尽管她发现郑风可能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落,没有而立之末的从容,掉得像中年人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