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正是易容打扮的韩家姐妹。
韩恋枝的话终于提醒了被姐妹二人的样貌吓得魂飞魄散的陈郡守,他向前爬了一步,大声叫喊:“钟公子!钟公子!救救我,快救救我!回去之后无论您想要多少美酒黄金我都定然十倍奉上,求您救救我!”
钟锦年仿若未闻。
陈郡守又嚎了两声,终于放弃。他看着手持匕首朝着他走来的女孩们,正咬牙打算做最后的反击,却不料一条金链突然出现,牢牢的困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了地上。他的肩部以上超出悬崖,瞬间的冲击几乎要将脖子都掰断了。男人艰难的将同头抬起来,朝着近在咫尺的两姐妹求饶道:“我知道错了!小人知道错了!求你们绕过我一条狗命!我夫人如今已有身孕,若我死了,她们娘俩就没有活路了!”
韩世西闻言一愣,一时间竟然举不起手来。她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苏濯,却见自己信任的先生已经和那位黑衣剑客走远了。还不及反应,就听身边的韩恋枝大喊道:“今日就拿你的狗命,祭我亡父亡母与婆婆姐姐们的在天之灵!”
韩世西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妹妹细瘦的胳膊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刀捅进了陈郡守的心脏!这一刀又狠又快,刀锋又锐利非常,竟是完全没入陈郡守胸口,连血都没能喷出来。陈郡守闷哼一声,他瞪大双眼怨毒地盯着浑身颤抖的两姐妹,张开嘴却吐不出话来。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流进喉管与鼻腔,顺着他倒垂的头流满了他整张脸,让他呲目欲裂的神情好似恐怖故事中的恶鬼,吓得两姐妹跌坐在地,颤抖不已。
寒风席卷着热浪吹在她们身上,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究竟是冷,还是热。或许是被烟灰吹进了眼睛,两姐妹抱在一起,失声痛哭了起来。
苏濯与琴欢颜已经走远,即使听到两姐妹的哭声也没有回头。琴欢颜淡淡道:“你倒是好心。”
苏濯苦笑道:“我以为你会怪我。”
琴欢颜看了他一眼,只是道:“是你说的,她们早就不将自己当做孩子,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多想。”
“我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不是谁都会帮助。”苏濯叹道:“只不过她们身为佐君之臣,无论是为了尚云还是为了未来,我总要拉她们一把的。仇恨是种子,越埋在心底就越容易发芽,这一点从她们选择回到元熙郡就可见一斑。与其说是想要回到故土,不如说是想要活在仇人身边,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你看,在没有任何人告知的情况下,她们就知晓了陈郡守的行踪,甚至一路跟到了这里。”
琴欢颜没有说话。
苏濯叹道:“希望我做的是正确的。”
琴欢颜“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苏濯好笑道:“我怎得觉得……你的脾气变了不少。”
琴欢颜淡淡道:“见的多了,自然知道的多。若非如此,我又为何偏要跟在你身边。”
苏濯无奈:“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琴欢颜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苏濯来到钟锦年的身边道:“钟公子,不知我们赌约的答案是?”
“还没有答案。”钟锦年笑了,他看向苏濯,眉眼间是以往从未展现过的狂妄不羁:“所以我就想,若是像琴大宗师这样跟在苏先生你的身边,是否就能得到答案了。”
苏濯笑道:“欢迎之至。”
琴欢颜道:“下一步怎么走。”
苏濯想了想道:“我们人员有限,力所能及的也不过如此了。这下一步自然要去京城,如今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到达京城至少需要五日的行程。想来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七皇子的外祖李老将军和尚云舅家的常家军也该到了。”
“苏先生从见到我开始就不曾奇怪过,无论是我此时的言行,还是狼狈的外貌,甚至是无人管束的落魄游荡。”钟锦年似笑非笑道:“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在你的计划之中,这让我不禁猜想,是否从我们与你一起前往胜却人间阁开始,到轻易的抢夺了你的钥匙,再到现在相遇——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苏濯温言道:“这只是钟公子你的猜测罢了。”
钟锦年淡淡一笑:“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