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打算真的睡着,午休只是一个用以离场的幌子,但言一回到房间里,身体便自发坐上他打贡多星搬回来的那两张床,手臂自发捞过叠放在枕头上的毯子,然后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好端端裹在了毯子里,周身一片柔软暖和。
这股毛毯带来的温暖柔软让言不期然回想起那个梦境,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被原属于齐斐的毛毯包裹的舒适,恍然间像又回到了梦里,听见了干柴在火堆里哔啵燃烧的声响。
言确实又做梦了。
不过这一回的梦境里,那柴火堆只燃烧了片刻,仿佛是守在一旁的另一虫忘了及时添柴,那哔啵声响渐渐散去,自火堆处传来的热度渐渐冷却,毛毯的保暖功效似是随着火堆的熄灭一同下降,它不再那么温暖柔软,原先一派舒适的身体开始感到了冷。
很快,毛毯像是彻底失去了保温功效,身体在感受过寒冷后,接着开始感受到发僵。
又过了一段时间,僵冷的身体已彻底感知不到毛毯的存在,言在一片黑暗与僵冷里勉强动了动身体,他觉得那股刺骨冷意好似能穿透颅骨,将他的大脑也一并冻僵。
依稀记得齐斐应是与自己在一处,又一次进入到失明状态的言伸出爪子去摸索,期望着这次也能在梦里摸到齐斐的身体。
摸不到身体,能摸片衣角也成。
言在梦境里如是想着,那只僵冷的爪子勉力前伸,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真的已经没有毛毯,手好像也变得哪里有些不同。
言迟疑着收拢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掌心,他在自己的掌心内摸到了一片湿润,以及三道狭长的裂口,那湿润“水迹”正是自那三道裂口内淙淙流出。
那是三道已在寒冷下失去知觉的伤口。
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言陷入了一种奇妙的交错感知里,他一面知晓自己应是又处在了梦境里,做起了“清明梦”,一面又觉得这梦境真实而熟悉,梦里的g13与他记忆中的颇有出入,但他却莫名觉得,这个梦境或许才是当年切实发生过的真实。
脑中兀自思索着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受的伤,继续前伸的手终于摸到了什么,入手的物什呈柱状,内里应是某种金属,外面则套了一个皮革的防滑套,经流着血的掌心一蹭,那防滑套上也沾染上血迹,握上去滑不溜秋。
言摸了掌下的柱状物体一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操作杆。
脑中出现“操作杆”这个名词后,其余部位的感知能力像是瞬间一并回笼,言发现自己这时正坐在某个狭小空间内,他背后靠着一个尚算舒适的椅背,双腿僵硬麻痹,呈现出了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后会出现血脉不通感,他面前有着一个操作台,上面应是显示了不少数据,某个表盘正在急促发出着警报,提醒着他这台仪器已有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但他这会什么也看不见,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部件损坏了,安全带还稳稳绑在他身上,但两侧的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他多半是经历过一次剧烈撞击,气囊紧紧夹着动弹不得又双目失明的他,他冷得要命,身体僵硬,连伸出爪子摸索周围也略显困难,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的十分吃力。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感知能力回笼后,言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那东西就在他的正前方,他能感到有两道打量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玻璃窗外风声呼啸,那风啸声里隐约夹杂着低沉的咆哮,从那共鸣十足的低沉咆哮声里能听出,正在他前方的东西一定块头不小。
那十有八九是一只g13特产雪兽也提。
意识在梦境与现实里努力辨出一分清明,言记起自己确实遭遇过这样一只也提,他不记得自己与对方的战斗过程,但他记得自己的确遇到过对方。
也提似是观望够了这个新鲜的“虫肉罐头”,它缓慢踱步到了言周围,更靠近言了一些。
言听见“啪嗒”、“啪嗒”的水打玻璃声响,他虽然看不见,但也猜到那多半是也提正大张着嘴,在考虑该从哪里下嘴时流下的口水。
看来他这样一只在母星上不怎么受欢迎的雌虫落在也提眼里,倒是非常的美味。
言的思维跑偏有些不合时宜,他的大脑像能自动串频,在一阵自嘲后忽的又跳到现实频道,回想起了已经香消玉殒的那件“撩虫利器”。
也提就在返回舱窗外,口水打在舷窗上“啪嗒”作响,时刻准备着要突破“罐头”,开罐取虫肉,被盯上的“虫肉”身体僵冷,动弹不得,面临着要么冻死要么被吃的惨淡命运,但这团“虫肉”别具一格,他在生死关头思忖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在心上情虫心里也变得非常“美味”。
这个星年纪难题一时无解,言尚未想好烹饪自己的方法,外面的也提终于观察好了要从哪里下口,在一声餐前祷告般的长啸后,雪兽头颅高高扬起,长而尖利的捕食齿伸出,那分布于口腔上颚的钩型利齿顺着猛低头的惯性砸到前视玻璃上。
那玻璃本是特制材料制成,坚硬而透明度高,能扛得住高频粒子光束三次正面射击,也提的利齿固然坚硬,但比之高频粒子光束等射线类武器,仍然是差了些许,言听见外层玻璃被砸的哐哐作响,他清楚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不过这安全并不持久。
也提的利齿不如粒子光束,只凭靠三次撞击定是无法穿透玻璃,可只要对方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