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清秀标致的美人。蒋飞驰这么想道。
“老鸨,他今天没有客人吧?”蒋飞驰站了起来,一边抓着觞鹭的胳膊,一边问老鸨。
主厅里似乎有几个人吸了口凉气。觞鹭也是一惊,不一会儿便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站在队列里的缘央丝毫不为所动,好像根本没兴趣,而雾桐则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咬了咬牙。
这蒋飞驰可不是什么稀客,进阁一年以上的小倌就没有不认得他的,因为他实在是让人想忘也忘不掉——被他点过的小倌,下场便是非死即伤。这人一向以虐待小倌为乐,不,恐怕不止是小倌,近来闻言,他又在不远处的青楼干了不少好事。
“这……大人,您恐怕是为难觞鹭了。”觞鹭轻轻施力,一点一点地,想将手臂抽回来。
蒋飞驰闻言后却拽得更用力了,“美人儿,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只见觞鹭瑟瑟发抖,眼睛里似乎还有点泪光。他用眼神向蒋飞驰身旁的曹大人求助,看来是极不愿意跟蒋飞驰走的。
“你不必担心,”曹大人起身,站到觞鹭和蒋飞驰的中间,“蒋大人也是第一次来你们盼香阁,不会太为难你的。”
觞鹭一惊,不可置信道:“可……我在阁里见过蒋大人很多次了,”他目光稍稍朝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昨晚……不,似乎是前天晚上戌时左右,我还在藏金阁附近瞧见蒋大人和妈妈在聊天。”
老鸨听到这话后,身形微微一震,而蒋飞驰虽仍满脸笑意,可手背却略微抖了抖。
曹大人见老鸨反应古怪,便以常人所难以觉察的力度皱了皱眉——在藏金阁附近遇见蒋飞驰和老鸨?若觞鹭所言为实,那他们当时谈论的内容便不难猜出,是与钱有关——多半是保密工作。想必蒋飞驰是想让阁里的小倌杂役们都不要在自己暗访盼香阁的这一天里说漏嘴,好在自己面前保持个廉洁高雅、身名只为知己败的形象。
他斜眼看向觞鹭,只见后者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视线,似乎是真被蒋飞驰给吓到了,故连同他也畏惧起来。
曹大人虽因同僚欺骗自己而暗自恼怒,可他断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便大发雷霆。当下要事,便是化口为盾,说服蒋飞驰将觞鹭让出来——他与蒋飞驰之间的同僚恩怨,不应牵扯到那个无辜的孩子。
只见,曹大人站起身,端着酒杯,朝蒋飞驰举去,“原来是同道中人,那更不必拘于礼数了。”
蒋飞驰与他一样,皆是朝廷内的老油条,怎会看不出他言行间的异端?此时,蒋飞驰见他虽笑容和煦,可眼神中却带有几分淡漠,便知他是不再信任自己了。
失了曹大人这一得力同僚的信任,蒋飞驰自是万分焦急,可酒席中坐着不少权贵人士,此时若是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严,只怕日后的仕途将会更难走。思及此,他便眯眼一笑,同样举起酒杯,道:“鄙人未曾想过曹大人竟如此通情达理。此生得此一友,夫复何求!”
酒杯相碰,举杯者皆喜笑颜开,却无一人是顺心而笑。
“蒋大人看上的孩子,想必是极其出色的。”曹大人说及此,便招招手让觞鹭过来。他将手臂搭在觞鹭肩膀上,后者便顺从地半靠在他身上。
“曹大人谬奖了,鄙人的目光,许是不及您的一半。”
“非也,”曹大人用手摩挲着觞鹭的一边脸颊,“鄙人的目光,与蒋大人相差无异。不知蒋大人可否开开恩,将这孩子借鄙人一晚?”
蒋飞驰极力地不让自己的脸抽搐起来。若曹大人是他的政敌,那他大可当着一众人等的面,用唇枪口剑与曹大人抢人。可现下,他得让一众权贵认为自己依旧与曹大人关系甚佳,故眼看到手的美人儿要落到别家,也顾不上许多。“有好东西,自然要与曹大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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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小心迟到,被老鸨骂惨了,但闹了这么一出,还被曹大人领了去,恐怕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吧?”裘烈行品了一口茶,淡言道。
卿如仕沉默了一阵,回答:“他倒不一定是‘不小心’迟到的吧?”
闻言,裘烈行纳闷地盯着卿如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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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香阁一楼顶部,萧定伏在木制架梁上,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看了个遍。
(刚刚那小倌……不就是昨晚捡走黄皮纸的人吗,他到底是真迟到还是假迟到?算了,小爷我得赶紧想办法溜出这馆子,反正这儿也没啥好东西可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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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傻人有傻福。”
缘央随口一道。
雾桐一听这话,便一如既往地与缘央起了争执:“你也就只会在背后七嘴八舌!”
缘央看都没看他一眼,漠然回击道:“我七嘴八舌,那也是_我_的_自_由,况且,”他这才斜眼,瞧着雾桐那似乎被哽住的模样,继续道,“你雾桐的嘴巴,可比我利多了,要论七嘴八舌,恐怕还轮不到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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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揽着觞鹭进了阁室,他见后者在门关上后还时不时地朝外望,便叹了口气,和蔼道:“你莫需忧虑,蒋大人一事,我会做个了结。”
“可……蒋大人不会在朝廷上为难您吗?”觞鹭小心翼翼道。
曹大人闻言便苦笑一声,心道,盼香阁的小倌,能懂多少朝廷大事?便是安慰一下,也不嫌泄密。
“朝廷大事,我自会定夺,”忽然,他见觞鹭神色一变,许是有话要讲,于是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