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朗月在白茫茫的梦境里,有些找不到北,总是将自己迷失在白雾里,清风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小遥的声音,米氏老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朗月在原地打转,昏头昏脑,不知道哪里才是对的方向。
起了身,朗月揉了揉眼,低声唤着:“小遥。”没有听到小遥的回应,朗月继续喊了声:“小遥。”还是没有回应,朗月惊醒了神,看到小遥凌乱的床铺。不好的预感,朗月冲出了屋子大声喊着:“小遥。”
正准备出门的赤黄向着茅房指了指,便高昂着头,拂袖而去。
朗月冲向茅房焦急地喊着:“小遥,小遥。”虽然朗月自顾能力不强,但是身被长辈,自然得照顾好小师弟。
茅房里,小遥脆弱着:“师兄。”断断续续着:“我,我好像吃坏了肚子。”其实是雪里红沾了茶水毁了药性,反倒成了泻药。这可苦了学艺不精的小遥拉了一晚,现在两只脚还颤颤的蹲着,肚子闹腾个不停。
朗月想着是不是上界的食粮不适合小遥,使得他水土不服:“不如我找上界的大夫看看。”
“不行。”小遥果断拒绝,要是被号出了有雪里红的迹象岂不曝光了。小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师兄,切以师父的任务为重。礼炮已响,大典已经开始了。还望师兄能完成师傅的嘱托。我此番德行,就不去了。”小遥怕事迹败露,干脆隐藏自己。
朗月想来也是,耳边又是一轮礼炮声:“那小遥就在屋里休息,莫要乱走动。我去去就回。”
“好的,好的。”小遥皱紧了眉头,拳头在肚脐上使劲揉搓。
梳洗好,朗月带上锦盒,走向大典的主会场,轩辕殿。听赤黄讲过,朗月在心里就明白了能在那里隆重举行肯定是备受瞩目了。三界到场之人绝对比比皆是。还未走近轩辕殿,朗月就看见了人山人海的围观者。好在主路道被隔开,好让新人进入。
只是来送个礼,凑个数,并且朗月心里还惦记着生病的小遥,所以朗月也不向人堆里挤,走到送礼台,将礼物呈上,写上米氏老人的大名,便想抽身离去。
“那就是木朗家族的长公子木朗清风呀。真是一个fēng_liú倜傥之人。”
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什么,朗月好奇的向主道上瞧去,却看到清风手携佳人,在众人的瞩目下向着轩辕殿走去。不敢相信,朗月拼命地挤进人群里,脑子炸成了糊,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驳:“不是清风,不是清风,他现在应该在逍遥岛。不是他,不是他。”
但是透过人缝,朗月无法说服自己那个无论从外貌还是神态上都像极了清风的人。
“不知道方灵秀美成什么样,竟然收了花心的木朗清风。”
脑子里突然记起清风第一次上逍遥岛时,朗月陪着流水去接应。那个眉目清秀,儒雅风范的人,笑弯了眉眼对着朗月轻声道来:“我叫清风。”
朗月左右环顾,看着大家张合的嘴里一直说着清风,清风。但是他们说的清风和自己心里的清风不是一个人,朗月知道。
“可不是嘛。他的fēng_liú韵事上界熟人不知。要不是他太fēng_liú了,木朗家主也不会发配他到逍遥岛。”
“他真的去逍遥到了。”
“是呀。要不是为了成婚,他还在那儿带着。”
“啧啧啧。真是难为他了。那里可是山穷水尽无颜地。”
乱七八糟的脑袋里,朗月又想起了流水时常教训自己的话:“那个清风不是个好东西,莫要和他走近了。”
朗月摇摇头,从始至终都不相信那个牵着别人的手,走向神圣的殿堂,在众人的祝福中掀开红盖头的人是清风。在逍遥岛,他的清风只会牵他的手,只会跟他一个人耳鬓厮磨,只会和他一起做一些羞羞的事。虽然朗月不敢确定他们这算什么,但是朗月知道这样的事清风一定不会和别人做。
坚守自己内心的坚持,朗月披荆斩棘,冲破层层人堆,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和清风极像的人。但是无论朗月怎么追逐,他就像是一个风筝,怎么拽也拽不回来了。胸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堵,明明不是他;心里不明白怎么这么痛,明明不是他。朗月的脚就像踩在刀锋上,耳朵里听到的清风就像飞针一样,针针穿透自己的胸。
扒开人群,想要靠近,得到证实,但是轰隆隆的钟已经敲响,震得朗月的耳膜刺痛。
朗月捂着耳朵,里轩辕殿还差一步,殿内的一对璧人正转了身,在司仪的吩咐下向天祭拜。
看到清风的眉目在他人的脸上呈现,看到大红的喜袍在眼里呈现,朗月的心就像被撕碎了一般,看不清那个人是不是,想不通自己和清风究竟是什么。
朗月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不!”第二声钟声被敲响,发出沉着有力的回音,掩盖住了朗月心里的凄惨无奈。
看着他们转身拜长辈,朗月睁圆了眼睛,泪珠夺眶而出。一切都没有改变,朗月的嘶吼只是让大家厌恶了一下便继续祝贺新人。不识好歹的朗月被人流挤出。没有主心骨的朗月被人强制拉出摔倒看不见人群的角落里。
“哪儿来捣乱的。真是不长狗眼,坏了大少爷的好事,看家主不劈得你灰飞烟没。”负责治安的人威胁一番后,唾了朗月一口水,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