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眼见他随着龙婥兮出来,平冲对着二人施一礼,规矩的走到陆仁嘉身后。
陆仁嘉对着龙婥兮抱拳,主仆两人告辞。
平冲引着他往南边的山林行去,脚下的道路平且宽完全足够两马并行,走不多时便见山林后头有两座相连着的大院,门口一列黑衣侍卫把守。外观虽不如将军府宏伟气魄,但架势却有过而不及。
陆仁嘉与平冲脚才踏进朱雀堂,大堂之内迎面走出一位模样三十五六的青衣男子身后还带着两名下人,对着陆仁嘉微微一笑,态度还算和善。
陆仁嘉一愣,身旁的平冲连忙介绍道,“这位是舒纳,堂主身边的舒总管。”
舒纳点头,对着陆仁嘉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谦和开口道,“舒某奉堂主之命在此接见两位,两位一路颠簸赶路想必疲惫之极,舒某已经吩咐下人,将陆三席在西苑的小楼清扫干净,准备好了热水洗浴,今夜休息一番。堂主明日自会传唤你二人。”
“多谢舒总管打点。那我二人便退下了。”平冲对着舒纳行一礼。
领着陆仁嘉穿过一道长廊,进了一个圆拱门,一路直走,耳听远处有潺潺流水声,叮叮咚咚甚是好听,一路进去,视野渐渐开阔,里头似别有洞天大片的绿树乔木,鼻尖仿佛又嗅到山林的清新的气息。没想到这宅院当中竟藏着这样一处靠山而筑的小楼,白墙青瓦小巧别致,莫名觉得熟悉。是了,将军府里的昭华最是喜欢这样清幽雅静的地方了。当下望着这小楼更是满意,笑问道,“你我二人可是住在此处?”
“正是,陆爷莫非记得这地方?”平冲喜出望外,想着对方莫非触景生情,想起什么了。
陆仁嘉摇摇头,无奈的耸肩。
两人进了小楼,平冲见屋内果真收拾的一尘不染,家具摆件也如同当初毫无丝毫变动。仿佛屋中的主人从不曾离开。陆仁嘉随意的走动,也不急着去洗浴休息,顺着楼梯往上爬,毕竟山林潮湿,寝室书屋均设二楼。推开书房的门,房中虽是经过一番打扫整顿,但毕竟两年不曾有人来过,乍一开门,扑鼻的霉味让陆仁嘉忍不住皱了眉头。走进屋子,见墙壁之上挂的全是兵器,惟独书案对面的壁上挂着一副狂草,下笔如龙飞蛇走,干湿相应,大小对比,他虽不会评析,但看着也挺美。
跟在身后的平冲见他在看字画,站在身后道,“这幅墨宝是出自陆爷之手,是您最喜爱的作品,堂主当日看见,还夸奖了。您看着可有印象?”
陆仁嘉忍不住又看了两眼,真没想到这个陆寒声还写着一手好字,开口道,“这些我已全没映像。”听他提起朱雀堂堂主,又问,“堂主叫什么名字?脾性为人怎样?我脑内空空却想知道他的事情,你告诉我吧,明日他召唤去了,我也好应对。”
平冲听去眉头一皱,两年前亲如父子的师徒二人已不复存在。心里不免同情朱雀堂堂主谢吉天,他老人家若见得陆寒声用路人一般陌生的眼神望着他,心里又会是做何感想,“陆爷,堂主单姓谢名吉天,您是堂主老人家唯一的入室弟子,堂主为人虽严厉不苟言笑,但极为器重的人便是你。他老人家听闻您失忆了,广招医士要为您看诊医病。他待您极好的。”
听着平冲声情并茂的解说,再看他脸上全无遮掩的真诚坦然。陆仁嘉微笑不做言语,心里却在计较,这个谢吉天态度真叫人捉摸不定,倘若真如平冲所言那么在意器重陆寒声这个唯一的入室弟子。得知弟子死而复生回到朱雀堂,难道不应该激动喜悦?为何不见他第一时间前来一睹徒弟状况,却又模棱两可派了个舒纳接见。陆仁嘉叹口气,恐怕这个谢吉天与陆寒声的关系远不是面上看得那般友爱和睦。想到此处心里对谢吉天自然而然存着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戒备。
陆仁嘉打发了平冲,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寝房内干净整洁,床铺上的被褥晒过太阳松软温暖,他和衣躺下,两只眼空洞的望着半开的窗子,目光描绘着窗户上那精雕细琢的花纹,面对此刻的安定平静竟然有种幻如隔世的错觉。
日暮西辞大地青黑,小楼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夜间只闻虫鸣鸟叫,半点人声也无。
平冲做好饭菜,擦干净手,往二楼唤陆仁嘉用饭。
大厅内点着两盏油灯,两人对坐一张小桌前,陆仁嘉本就不饿,随意的扒了两口饭便停下,平冲见他不吃,指着桌上的饭菜问,“可是不合胃口?”
“没有,菜做的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吃。”
眼看着他站起身似要出门,平冲脱口而出问道,“陆爷,你去哪?”
陆仁嘉本性放荡不喜拘束,在将军府里被囚禁着委委屈屈过了两年,如今这个男人也要来管,当下反感的冷了脸,嗤笑一声,“我要去哪?可还要向你禀告?”
平冲也未料到自己一句话竟然会引得他发怒,当下识相的闭了嘴,弯腰收拾碗筷,在不敢多说。
陆仁嘉见他沉默,也后悔自己方才发话重了,但要自己开口向对方道歉,他又拉不下那脸,且觉得没有必要。转身去屋内找了灯笼,自己点上,掌了灯火便推门出去。
平冲见他一个人真出去了,想着他失忆根本不熟悉院内的路线,朱雀堂虽不大,但布局精巧,屋宇之间的构造大都相同,生人入内很容易迷失走丢。且建筑与四面群山隐隐相连,若是往后山方向行去,堂主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