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媒体惟恐天下不乱,表面上是一个道歉声明,实际上又在含沙射影地向外界传达暧昧信息。然后让人们去猜,去瞎想。”叶小薇语气中满满的不满。
“竟然把你刻画成了绯闻女友的形象,这报社绝了。你又不能告他们,也不能投诉他们。因为仔细一读,他们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白桦教授不是投诉了么?结果还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是呀,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你想想,胡叔叔来看我们的时候,明明你、我和胡叔叔三个人,照片里却单单只有两个人。”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白杰西怎么样了。那么喜欢音乐的人,忽然不能唱歌了,不知道他如何去面对。”林风似乎感同身受。
“对呀,一开始我还很讨厌他,后来通过慢慢接触,发现他人还不错。细心地帮助我们安排排练场地。比赛时候的所有安排都是他准备和策划的,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时间到了,到台上表演。”
“他平日打扮得流里流气,说话也是一副傲慢的样子。虽然和我不是一路人,但他对音乐的热爱和热情,我却能深刻地体会到。如果不让他唱歌,不让他登台表演,他会被逼疯,他会绝望的。”林风叹了口气,望了一眼窗外。
林风和叶小薇到达病房时,曾华和白桦聊着天。白桦手里拿着当天那份都市报,表情却很轻松。白杰西后背垫着枕头,靠着病床半躺着,没有说话,面颊清瘦而憔悴,表情落寞。呆呆地望着窗外,视旁边的几个人为空气。
“这孩子,同学来了也不打招呼。别这么客气,学生都不挣钱,这么破费干嘛?”白桦站起身接过林风手里递过的水果,将椅子让给了叶小薇。
两人间的病房有些局促。曾华和叶小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白桦和林风坐在白杰西的床边,白杰西很瘦,他靠着墙坐着,所以病床空出了很大的地方。
“刚才听曾华说你们两个对曾华帮助很大,谢谢你们呀。曾华的奶奶是我的恩师,我却无以回报,想想就觉得遗憾。”白桦平时上课属于幽默、风趣、轻松的风格,这句话从他的口里说出多少有些郑重感。
“也没有什么,反而是在组建乐队时,曾华给我们出了很多主意。”林风话刚出口,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合时宜,这个时候说“乐队”,可能对白杰西是个刺激。
“还有杰西这小子也应该感谢你们。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让他尝尝挫折的滋味,对他来说只有好处。”说着,爽朗地笑着,回头看了眼白杰西。
白杰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白老师,这次比赛其实我们应该感谢杰西才对。一直也没有机会和他道谢。比赛前的训练场地,包括比赛的具体策划和筹备,他都挖空心思为我们着想。”
曾华说出了林风和小薇的心声。两个人也点头附和着。
“年轻真好,有资格去失败,有为自己的理想去冲的蛮劲儿。包括杰西,一直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奋斗着,我都看在眼里,虽然我时不时地敲打他。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很优秀的,因为他在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在努力,在不断进步。虽然也会有挫折,也会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再过几年,你们就会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反而说起来你自己都觉得很有意思,很好笑。”白桦深情地说着。
白杰西已经掉出了眼泪,抽泣着。
“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事情付出努力,拼尽全力,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你们知道么?我很敬佩你们,也很羡慕你们能够做你们喜欢的事。你们知道我吧,教书并不是我喜欢的事,甚至是我讨厌的事。”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白杰西听到这话都震惊了。
曾华、林风和小薇听到这话感觉很不自在,就像在听一个喝醉酒的长者在胡说八道,几个人尴尬地低着头。
“爸,你说啥呢?”一直沉默的白杰西涨红了脸,试图阻止他爸爸说下去。
“这都是我的学生,也是你朋友。说说心里话,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桦语重心长地说着,用慈父的眼神安抚白杰西。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我就欺骗自己,工作只是生存的手段,没必要提升到理想的高度。虽然我工作也很努力,也很拼,年年被评为‘优秀工作者’,但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不是我喜欢的事情。凭什么我要苦口婆心对人家说教。这些年轻人个个性格张扬,别具特色,凭什么人家听我唠叨。倒是我要和他们学学。这是真心话,比如说,你们身上就有很多优点值得我去学习。”白桦继续说道。
“白老师,您太谦虚了。每次说话都这么幽默。”叶小薇以为白桦在讲笑话,像在课堂上那样。
“我是认真在讲哦。不是讲笑话呀。而且你们知道我从小的理想是什么?是当一名作家,一名家。天马行空地去想象,没有任何羁绊。故事的开头抛出一个悬念,然后像解数学题那样,慢慢地推理出结果。但是结局却不像数学题那样有很确定的答案。这个结果是没有人能预测到的,你要试图说服读者相信这个结局,去信服这个结局。”
白桦眼睛里放着光,看到这个表情,他们几个相信白桦不是在开玩笑了。
“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我也是说给你们年轻人的,奋斗归奋斗,努力归努力,但是一定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付出代价,否则就不会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