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注意到废柴er是因为生气不同,对于ruler,纯粹是受到了让人只会觉得排斥的“同类”感应的牵引。
——你这家伙。不管之前是什么样子,不管真正的自己拥有多么纯净的灵魂,至少在现在,在遇到的这个时间点,果然也是没办法“安宁”的人对吧。
——果然也是完全不能停下脚步,只会为认定的目标毫不偏移地挣扎下去,一直到死的人对吧。
所以,完全喜欢不上来。
将他们两个带到这个世界来的契约本身就并不明显、但影响极大的缺陷。
先不论是如何从众多英灵之中选到了他们。一来到这里就发现了,这个从属契约拥有一层“过滤”的效果,让他身体变小的原因,根本不止是魔力不足。
被召唤时,他,还有ruler,应当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唔……希望是强一些的,还有擅长和人沟通的从者啊,因为,这两个优点我自己都不具有……啊,还需要一个条件?那就……”
“选择——走过了一段很长的路程,或是经历了很多沉重的事情,感到了疲惫,想要稍稍休息一会儿的从者。我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应该能有共同语言,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好好相处吧。”
说出这些条件的这个英灵,很有可能是被他的er的心愿感染了。
在全世界最黑暗最肮脏最不得安宁的地方建造出一片与世隔绝的伊甸园,就像是将身染罪恶与污浊之人永远无法触及的阿瓦隆带到了这个世间。
他也感到累了,想着,如果能在这个人造的乐园暂且放下背负的一切与过去积攒下的疲惫,尽情地休息一下就好了。
契约成立。
将库·丘林那眼中只有杀戮宛如寒冰一般的冷漠暂时去除——剩下的就是现在的beerker。
将天草四郎时贞心中被强行染上的黑泥暂时去除——剩下的就是现在的ruler。
可是……还不够啊。
印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去除的呢。
因此,在魔力恢复的不久之后,暂时过滤出去的“东西”又会回到原处。
也因此,前一个晚上还能蜷缩在英灵的颈边,趁他睡着时悄悄用牙齿摩挲近在咫尺的皮肤的幼兽,在深夜之中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已经能够感觉到,今晚就是仅剩的时间了。
什么?高不高兴?恢复原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早就等不及了!不过,好像是有点……啧。
等着吧,下次再回来的时候,就不是缩成一团趴在你肩头的模样了,而是——
*****
艾尔利已经在木屋门前等了很久了。
快到黄昏,去远方清理杂草的ruler和beerker这么久都没回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虽然并不觉得他们两个会出意外,但是,他还是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异变,发生了。
“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艾尔利怀着忧虑,这么对自己说道。
因为还要照看er,他不能离太远,但去远处观望一下有没有正往这儿回来的熟悉的影子,还是可以的。
被轮椅承载着的蓝发英灵因此,没入在了风信子的花田。
淡蓝色的花卉亲密地簇拥着花葶,犹如坠在枝节上沉重的累累硕果,而他就在花田的边缘略显焦急地四处张望。
忽然间,之前还寻觅不到目标的视线突兀地顿住,艾尔利几乎是下意识地捏紧了轮椅的扶手。
“那是——”
惊诧的神色也在他的面上浮现。
还在远处的,正朝这个方向缓步而行的影子,究竟是什么?
——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被死亡气息环绕的野兽。
极难看到这般高大的身影,
被噩耗般的红与黑混杂,顺着那双赤色血眸窥探进去,看到的亦只有被血海填充的无尽深渊。
异兽的骨骼化为缠绕于身的铠甲,布满无比锋利的阴暗尖刺。
而如今,被他身后的沉重尾骨拖延过的地方,被将他包裹的黑刺穿破的地方,被他紧握在手的荆棘之枪无情撞破的地方——
是他们曾经一同浇灌过的花田。
从荆棘与铠甲上滑落的森森血液,淋湿了所有残破的花叶,它们在被无情粉碎后,又被踩在脚下,被迫嵌入融进了血水的浑浊土壤。
“——”
艾尔利就在相隔不远之处,与这个野兽般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看不见。
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被他破坏的、被他践踏的、被他毁灭的——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在融入无尽冰冷的眸子里印入半分印记,因为他,只会看向前方。
……是巧合吗?
他的前方,正是艾尔利所在的方向。
坐在轮椅中,被蓝色花蕾簇拥着的英灵,在目光相触的瞬间似是不自禁地将神经紧绷。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无论怎么看,正向他走来的,都是一个想要远离的危险的存在……
不对。
并没有“远离”。
在那一瞬的震惊过后,艾尔利就反应了过来那个男人的身份。
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推动着轮椅向前,焦急地想要去询问男人的遭遇——浑身沐血的beerker,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与你同行的ruler人呢?
可是,在他将要脱离风信子花田的范围之前。
那个男人早就看到他了,虽然眸光依旧冷漠,印刻着血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