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为了保全御主的生命才被迫做出了抛下他、抛下全部都未实现的心愿,这么一个理智的抉择,艾尔利仍旧被愧疚困扰着。
“能告诉我,你后面的经历吗?”
不禁微笑起来的艾尔利,他的双眼流露出了内疚,而内疚又与更多的期盼融合在一起,成为了格外明亮晶莹的希冀之光。
“不想谈的内容略过也没关系……er,我如今的同伴,十分抱歉,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再确认一下,你是否埋怨我,是否怨恨我……”
“……怎么可能。”
“唔?”
抱着自嘲之心如此想到,可男人自此之后却再没有提及,只用平淡的语气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话题:“我应该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那些陈年旧事,是属于人类埃德蒙·唐太斯的。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英灵,是由仇恨凝聚起的复仇之鬼而已。”
艾尔利正欲开口,岂料,前一刻还重点强调了“陈年旧事”跟复仇鬼没多大关系的男人,紧接着又飞快地进行了转折。
“不过,当做无聊的笑料随便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
艾尔利只捕捉到了这一场段话里最后才出现的重点,自是满意地笑了:“好啊。反正我们还要一起完成任务,应该有不少时间可以聊天呢。”
“关于刚才说到的结婚……还是订婚的问题。”艾尔利忽然又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订婚没问题,因为是给埃德蒙帮忙,我当然会尽力帮助你。”
“可是——结婚……缔结婚姻,如果是这个。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愿意接受过去我对你的求婚了?”
埃德蒙一惊,险些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可他还是没有,只在暗地里捏起了拳:“我再重申一次,那句话只是对外人的借口,我没有——那样无聊的想法。还是说,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艾尔利微微垂眼,再抬起眼帘时,便是十分认真地道:“如果是结婚,我得认真地想一想。因为结婚的意义不一样。如果婚姻意味着永远的陪伴,我可能……没有办法达到这个条件。”
他最尊敬的王,吉尔伽美什在忍者世界时对他袒露的那番话,其实并没有被他遗忘,而是,一直,都留在了心里,成为了一根无法消解的刺。
他还没有想明白。
他还无法理解。
无论是“婚姻”,“陪伴”,还是更深程度的,更加深奥的“爱情”。
所以,更需要谨慎地思考。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向人求婚——上一次被召唤时,对库丘林说的疑似遗憾的话,只是下意识地感慨而已。
只不过,虽说已经这么决定了,但在过去向人求婚的经历,又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这一点就颇为让他迷茫了。
“……”
埃德蒙飞快地、不着痕迹地瞥了艾尔利一眼。
将目光转来的时候,男人抿起的唇呈现出一条紧绷的弧线,可弧线延伸到嘴角,却出现了些微的抖动,就像是将笑硬生生地拆分成零碎的片段——
“哧。”
结果最后还是笑出了声,虽然是带有明显冷嘲意味的嗤笑。
为自己的纯粹是天方夜谭的浮想联翩和失落,强硬地盖上理性的阻断。
“行了,没有意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的右手虚抬,微微弯起的手指在半空中晃了一下,似是想要落在艾尔利的肩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但一闪而过之后就倏然收回。
埃德蒙只是略微地晃了晃胳膊,紧接着,他便侧过了身,大步向前走去,最终来到了书房另一边的尽头,那张摆放了许多文件的书桌前。
将最上方的那个文件袋拿起,再回首望来之时,男人的脸彻底地融入未有阳光侵入的黑暗里,连带着本应纯白的发色也黯淡了下来,反而是那双盛满阴翳的金眸最为显眼。
望着这样的男人,艾尔利似在顷刻间隐约地明白了,真正的“基督山伯爵”,应该是什么样子。
“过来看看。”
“好。”
艾尔利依言走了过去,停在埃德蒙身旁接过了那个文件袋,并且当即拆开。
接过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文件袋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东西不是完整的整体,凌乱地放在一起,重量还是颇沉。艾尔利本来想直接倒转方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因此临时改变了主意,换成他把手伸进袋子里,一样一样地取出来看。
最先拿出来的,是颇厚一叠纸页装订在一起的资料,翻开封面,艾尔利一眼就看到了资料第一页靠左侧的角落,赫然写着“菲茨威廉·鲁滨逊·达西”。
菲茨威廉·鲁滨逊·达西,正是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未来的丈夫达西先生的全名。
原来如此,那么这个文件袋里装着的东西,应当就是被“外来者”杀死、严重干涉命运的那些人的具体资料了。
“埃德蒙,关于我们的目标,阿赖耶识有透露给你什么详细的情报吗?”
艾尔利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一边认真地翻开起达西先生的资料,一边向身旁的埃德蒙问道。
伯爵阴沉的嗓音随即便从旁传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比你先到一个月,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可怜虫们的资料搜集起来,情报方面的进展——”
“你不是ruler吗?不出预料的话,只能等到那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由你的‘真名识破’看穿了。”
“啊,对,我差点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