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怕你会重新爱上我。”

“醒醒吧，阿修罗，现在是白天。”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谁在躲着你？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罢了。”

“果然，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阿修罗双手插在口袋里，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你记恨当年老爷子把你赶出来的事，连带着我也恨上了，是吗？”

“……对。”因陀罗微微仰着头看他，上挑的眼角让他的神色看起来多了些狠戾，“我还在记恨着当年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我当初做错了什么他要赶走我？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他的眼中都只看到你？你到底哪一点比我做的好？就因为你嘴巴甜，会讨他的欢心？既然他认为只要有你一个儿子就够了，那为什么还要把我从孤儿院领回去？在他的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他不懂，那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算是什么？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又算什么？在领他进门的那天不是说他们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吗？既然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被赶出去？

阿修罗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说，“你在嫉妒我。”

“对。”因陀罗说，“我嫉妒你，一直以来都是。”

阿修罗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很崇拜你。”

“什么？”

“我从小就特别崇拜你。”阿修罗说，“明明你不过大我几岁，却样样都那么优秀，好像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在我眼里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一样，所以我很崇拜你。”说到这里的时候，阿修罗轻笑一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直到某一天产生了想要把你据为己有的想法。”

“一开始我很恐慌，我觉得那是不对的，我不敢对别人说，更不敢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我怕你知道后会觉得我恶心，不愿意再接近我，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躲着你。”

因陀罗回想起当初是有一段时间阿修罗总是躲着他的，那个时候他以为阿修罗讨厌他了，还为此难过了好久。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阿修罗说。

“什么？”因陀罗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我喜欢你，你也不会被父亲赶出去。”

因陀罗猛的攥住阿修罗的衣领，眼神凶狠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

☆、再见（六）

作为羽衣的唯一的兄弟，羽村对于当年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正是因此，他对因陀罗一直抱有着巨大的亏欠感。

他也曾经在因陀罗被赶走的时候想让他到自己家来——羽村有自己的家庭，他的妻子也非常喜爱因陀罗，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但是却被因陀罗拒绝了。

“我不想让您感到困扰。”因陀罗说，“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那天他看着因陀罗一步一步的离开，脊背挺得直直的。

因陀罗走路的时候一直是那样的倔强，他本人也是个很倔强的人。一旦他认准了某件事，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得到就带着一股狠劲冲过去，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后退半步。谁劝都没用。这样的性格实际上很不讨喜，起码不讨羽衣的喜欢。

他跟一向偏爱阿修罗的哥哥羽衣不同，他更加偏爱因陀罗一些，这大概是因为他在因陀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因陀罗的性子是冷了点，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很温柔的好孩子，而且因陀罗的天分真的高得吓人啊，我都不敢想象他会给大筒木集团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我当然知道因陀罗是什么性子，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耐心去发现他隐藏在冷漠下的温柔的，这点他不如阿修罗。”羽衣说。

这是自然，开朗活泼的阿修罗远远比孤傲冷淡的因陀罗要讨人喜欢的多，无亲无故的，谁也不会去愿意看别人的冷脸，所以阿修罗总是有很多朋友，因陀罗总是一个人。

“你看起来真的很中意阿修罗啊，你就这么确定把大筒木交到他手上比交到因陀罗手上要好吗？不管怎么看，因陀罗的能力还是要强于阿修罗的。”

“阿修罗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在培养，而且他一直以来做的也很好，所以不管因陀罗能力有多强，我都不会更改继承人的，更何况因陀罗那种脾气，你觉得他合适吗？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羽村。”

“你的脾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羽村歪了歪头，“更何况在哥哥你真的接手大筒木之前不也是被人质疑做不好吗？不试试看的话，你又怎么知道因陀罗不适合呢？”

羽衣没有回答他，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偏向因陀罗？”

“那你又为何那么偏向阿修罗呢？”

羽衣没有说话。

“在因陀罗小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因陀罗的，知道他做噩梦的时候还陪着他睡了好几晚上。”羽村凑近脸庞，紫水晶一样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的哥哥，“为什么你现在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差那么多？是因为因陀罗太像母亲了吗？”

羽衣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状。

“我说对了？看样子母亲给你带来的阴影已经影响到你对因陀罗了啊。”羽村坐回自己的位置，“哥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羽衣说，“因陀罗是因陀罗，母亲是母亲，我承认我确实因为母亲的事对因陀罗有点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