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进来也不多话,只把信和包袱递上去,低头老实道:“我家老爷说,牧大爷看了信就一切可知晓了。”
牧清辉见他一身尘土,大冷天还滚了一脸的汗珠,就知道这是累狠了,忙命人领下去好生接待。
稍后牧清辉拆信一看,不禁骇然,当即一弹信纸,与客人道:“怕是真的了,难得他们家的消息竟也这般灵通!当真不可小觑。”
牧家虽不经营粮店,可到底手下人多,这几年又偷偷养了出海的船队,谁不吃饭怎得?
如今旱情日益严重,眼瞅着都没个下雨的征兆,瓜果菜蔬柴米一类便都开始耐不住涨价,只叫下头百姓怨声载道。
牧清辉作为大禄朝知名豪商,也是济南府商会骨干,今日便是会长前来找他商议对策。
大禄朝商会非比寻常,虽不在官僚系统,可自成一派,往往紧密团结,关键时刻上下一心,做非常举措,起平衡市场的巨大作用,不可小觑。
这头杜瑕有书信通风报信,牧清辉进一步确认了之前情报的可靠性,当即与会长商议一番,如此这般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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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红杏那边。
红杏被抓奸后见无法脱身,只得叫破自己与杜文的关系,着实把赵老爷上下唬了一跳,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赵三姑娘最先回过神来,双目冒火,只咬牙切齿的上前,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又对爹娘泣道:“却还犹豫什么,左右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丫头罢了,如今她做出此等不要脸的事来,生生也把女儿的名声带累了。日后传将出去,只道我专门养丫头勾引自家兄弟,还有甚面目活着!”
说罢,捂着脸啼哭不已。
赵老爷的嫡妻蒋氏最见不得红杏一等妖娆fēng_liú的丫头,本就打算借此机会将她打发出去。哪知又功亏一篑,竟叫她爬了自家儿子的床,又污了女儿名声,只恨不得将她立时打死,故而也跟着劝道:
“老爷,女儿说的是,如今咱们家暗自保重尚且来不及,何况又闹出来这般下作事。这一双儿女一个下月便要娶妻,一个刚订了亲,怎容得这些腌臜事!不若将她打死了算完!”
蒋氏本就看她不顺眼,只是姑爷却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还未娶妻就先收了七、八个房里人,庶子也有两个,断不是良人。
原本蒋氏是不愿意这门亲事的,无奈自家女儿在一次灯会上无意中被对方撞见,那小子生的确实好,又惯会花言巧语,一发的手段出众老道,只勾的女儿鬼迷心窍,非嫁不可。
女儿死心塌地,姑爷那边也正经八百托人上门提亲,老爷见两边家世相当,容貌也匹配,竟就应了!
没奈何,蒋氏琢磨着女儿打小娇生惯养,性格娇憨,没什么心机,若是嫁过去,两县终究隔着三五日路程,便是有什么也支援不及,需得找个有心计的从旁辅佐,说不得也要协助女儿将姑爷拢在身侧……
她暗自留心,思来想去,见红杏是个签了死契的丫头,又生的妖娆,且有野心,这才一点点提拔起来,预备日后给女儿做个臂膀,也省的留下勾坏了自家爷们儿。
到时候女儿捏着红杏的卖身契,生死由她,不怕这丫头不认命,便是勾了姑爷,也只敢给女儿做嫁衣。
哪知这浪蹄子如此不识抬举,在此当口打了合家人的脸!
红杏一听,顿时瑟瑟发抖,又悔又怕,出了一身冷汗仍不自知。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她只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砰砰作响,又哀求道:“老爷夫人饶命,我确实是杜秀才的堂姐!饶命啊!”
红杏打小就主意多,她难不成不知道这一步是险棋?只没法子罢了。
赵三姑娘的未来姑爷,她有幸跟着见过几回,知道那人实在轻浮,又浪荡不堪,年纪轻轻就眼窝泛青,脚下虚浮,必然纵欲过度。且家里除他还有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不是长子,又没什么本事,日后分家还指不定如何!
即便回头被开脸放到身边做个房里人,前头几个姨娘、侍妾,上头还有姑娘压着,自己能有什么好结果?
倒是这边的赵少爷,这几年她冷眼瞧着,着实是个没脑子的憨货,十分好哄。且赵家只他一个嫡子,待赵老爷百年之后,偌大的家业岂不全都是他的?再者自己在赵家多年,好歹也积攒了一点人脉……
几番比较之后,红杏立即就下了决断。
赵少爷虽喜欢她,可如今还是赵老爷当家,若他真下决心要弄死自己,赵少爷也无可奈何,是以红杏也顾不得许多,这才说了自己来历。
在某些方面,女人总是要比男人果决的,一旦她们决定了什么事,那份狠戾足可叫世上任何一个男子胆战心惊。
蒋氏与赵姑娘坚决要弄死红杏,赵老爷却犹豫了,非要听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送回结果,一时两边僵持不下,便是家主的威风到这会儿也抖不起来。
被派出去的小厮也没远了去,径直喊了当年买卖红杏的人牙子来,己方确认后,果然认定她就是杜文的堂姐。
听了这个结果,赵老爷大喜,起身倒背着手在屋内狠狠转了几个圈子。
蒋氏与女儿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瞪向红杏,双双露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