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晏时拉住她的衣袖,声音紧张:“清清,你不要去坐那个大飞机好不好?”
夏清时回过神来,她看着哥哥,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坐大飞机怎么啦?我每次坐完大飞机回来,不是都给你买礼物了吗?”
晏时的一张脸憋得通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他的声音里带了浓重的哭腔:“不要的,那些礼物我都不要的。”
夏清时摸摸他的脑袋,嗔笑道:“傻瓜。”
也许是因为六岁那年从树上掉下来的经历是晏时脑海中最恐怖的回忆,所以晏时一直很怕高。
她本科毕业那年,想要让晏时来美国观礼,可他害怕坐飞机,人到了机场,说什么都不肯进安检,整个人哭到上吐下泻,最后家里人没了办法,于是又将他原路带回了家。
这回夏清时同他说自己大概要出差半个月,于是晏时便知道了,妹妹又要坐着那种大飞机去外面。
看他情绪低落,夏清时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摸摸他的脸,声音亲昵:“我很快就回来啦,到时候我们两个,还有婷婷,一起去郊游,好不好?”
说起婷婷,晏时的注意力立时被转移了,他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窗台边的一盆兰花,嘴里喃喃道:“婷婷什么时候来把他的小花接回家呀?”
夏清时一愣,又去看那盆兰花,这才想起先前两人一起去看老太太时,霍廷易还特地老太太讨了一盆兰花。
原来他是拿来给晏时。
夏清时也走过去,她看着那盆兰花,问:“你不想帮婷婷养它了吗?”
“不是!”晏时赶紧否认,然后又很沮丧的垂下了头,“我只是害怕把它养死……这是婷婷的花。”
“不会的。”夏清时笑,又伸手去揉他的头发,“你养得比婷婷好多了,要是还给他,小花就要遭殃了。”
一盆小小的兰花,每天喂它喝水,让它晒太阳,已经让晏时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感觉到自己是个被需要的人。
霍先生……想到他,夏清时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她的霍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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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两点多,她哄着晏时去睡午觉,然后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清时的房间还保留着她念高中时的布置,上大学后,她便很少再回这个家了,过夜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她的房间每周都会有人进来打扫,一直都保持得很干净。
夏清时这会儿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无事可做,她拿出手机来,给霍廷易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他说了句“等等”,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大概是走到了僻静的地方,“喂。”
其实夏清时找他也没什么事情,往常他们都是每晚一个电话,现在大白天的,好端端给他打了电话,夏清时羞于承认自己是想他了,于是又开始漫天扯一些有的没的。
她絮絮叨叨,从易霄夏晓棠的事情开始,一直讲到叶真真,然后又讲到了新签下来的女艺人肖霄……霍廷易在电话那头耐心地听着,好不容易等她讲完了,这才问:“是不是不开心了?”
夏清时想也不想地答道:“没有。”
……其实也算不上是不开心,她叹口气,“你说得对,我早就该把晏时接出来。”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顶大灯,喃喃道:“等回来,你来帮我劝劝晏时吧……让他和我们住一起。”
让他和我们住一起,让他不要再等妈妈。
霍先生一向都很有办法,晏时又那么听他的话。
霍廷易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好,然后又故意同她开玩笑:“那霍太太打算用什么——”
卧室门上传来猛烈的敲击声,“哐哐哐”的响动声,一下比一下急。
夏清时对电话那头道:“晚上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又从床上起身,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站在她房间门口猛烈敲门的不是夏晓棠还有谁。
她双目通红,“吭哧吭哧”的喘着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她将手里的手机往夏清时面前一砸,声音颤抖道:“你贱不贱啊?易霄是我男朋友,你和叶真真成天就想着打他的主意,恶不恶心啊?我和他一闹别扭她就往上凑,要不要脸啊?没男人是不是就会死啊?”
夏清时没吭声,只是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了一眼。
五分钟前,叶真真发了一条微博——“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配图是一男一女交握着的两只手,女人手指上的那枚钻戒璀璨夺目。
易霄向她求婚了。
同一时间,夏清时的手机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是大老板的电话。
大老板在电话那头质问她:“叶真真她吃错药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
没有知会公司一声便擅自公布恋情,实乃娱乐圈的大忌。
夏清时的一颗心也沉了下来,哪怕她先前已经与叶真真闹翻了,可名义上,她仍是她的经纪人,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实在是难辞其咎。
况且,在叶真真为了易霄放弃《令月》的试镜机会时,她便应该将这件事上报老板……只是那时她还想着给彼此再留最后一些脸面,于是等着叶真真自己去同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