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这么一说, 就有心思活泛的小子凑了过来:“要不,咱们再弄点黑狗血?倪二家那条黑狗可不错, 毛都带着油光。咱们也不要那狗的命, 就在它足心的肉垫上割一下,日后多给它点骨头肉如何?”
姜茶点头,自己掏了二两银子出来,让小子去要狗血:“事情办得漂亮点, 别让人说咱们府里人不地道。”
这边姜茶领着一群小子在后边想法子“破妖法”,另一头丁礼走到了前院, 就看见了被家丁们拿着家伙事儿围着的僧道二人组。
“怎么, 上次的打没挨够,这次又来讨打?”丁礼笑眯眯的站在廊檐下的台阶上道,而后慢慢的走了下来。围着僧道二人的家丁们自动给丁礼让出一条路来。
“居士入了魔了, 我等特来为居士解厄。”那道人上前一步来道。他们知道丁礼武艺非凡,两人不过是脱凡境界,又摸不透丁礼的底细,上次硬来还伤了肉身,今次来是想要和解的。
丁礼摇头:“怎的,硬的抗不过来软的了?那你说说,要如何给我解厄?”他挥挥手,让家丁都下去。如今看这二人还好声好气的说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动手,这些家丁在也没什么用,说不得还拖后腿。
“居士可知道,擅改天机乃是大罪?如今居士自己改天换命便罢,却连他人命格也连带更改了,焉知今日因他日果,都是要有人承担的。劝居士一句,莫要插手其中才好。无因无果自然无有后厄,乃得大逍遥。”
“我若不愿呢?今日我已经插手了,要逍遥,自然是要万事随心。你二人又要如何?”
之前被丁礼当胸一掌伤了肉身的癞头和尚接过话头,语气中颇是苦口婆心:“施主这番施为,坏了自己的因果也罢,却要让那些报恩还债的人白走这一遭吗?我兄弟二人只为度化。春恨秋悲皆自惹,一干fēng_liú冤鬼本就是为了还债才下世的,施主插手其中,是坏了他们的大机缘!来日他等重返仙境,白花了这一遭的时光,平白又不知要多添多少修行之苦才能重得正果。弥陀佛,施主魔障蒙眼,自认为是解了她们的灾厄,却是给她们添了更多的灾厄!”
丁礼听了这话,冷笑更甚。若他是个普通的青年人,癞头僧这番话还真就能动摇了丁礼的心神。可惜丁礼经历过生死疾苦,也曾在武道上登峰造极过,见过大繁华大破落,心思电转间就从那带着些蛊惑的声音里挣脱出了心神。
“我只听说过学武之人艺成下山的,没听说过让才会拉架子蹲马步的人出门游历的。那不是在让他们历练,是在让他们送死!”一群白纸一般的花精妖怪开了灵智,就被喂了秘情果灌了灌愁水送到人间来消磨灵魂,根本就是让这些天生地养的灵物往死路上走!
“师兄,看来居士这里说不通了,我等还是归去为好!归去!归去!”跛脚道人被丁礼的话说出了一身的冷汗来。盖因丁礼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警幻掌管的一方洞天福地里的精灵妖怪,的确都是刚开灵智就被取了一缕分魂订入那各类司册中去,本体留在福地里,神魂下世而去。
而下世而来的神魂,十有八九最后都要在红尘中消磨灵气,待人身寿终,仙灵之魂也难返福地了!
他们二人在人间奔走,一时为了让众精灵所托人身按明司册内安排行走,而是从这些天生地养故而最纯净不过的灵魂消磨中得到一二好处,也好增长自己的修行。
丁礼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想着今天一定要留下这僧道二人。一看二人要走,脚下的步伐一动,也顾不上这僧道二人身上有多少污物滋泥了,伸手直取离自己近些的癞头僧肩骨。
癞头僧武学修为比不上丁礼,但还有神通法力在。丁礼出手攻向自己,他信念颤动,身上就隆起了一阵金光,皮肤也被染上了一层暗色,恍若金属一般。
这样的金身法门一出,便是兵刃砍在身上也是分毫不伤的。可丁礼练的北冥神功乃是逍遥派的镇派武学,几近于道,手中发力可以分金断玉。所以丁礼最后两指还是挖进了癞头僧的肩骨里,登时就让癞头和尚发出了一声惨叫,法力神通尽数散去,萎靡在了地上。
丁礼没有手下留情的又切进了癞头僧的琵琶骨,把那一整块的骨骼向外一拉,癞头僧背上的血肉都一起崩了开,再无还手之力。这一切动作不过就在两息之内完成,完全不给三步之外的跛脚道人援手的机会。
跛脚道人一看事不可为,丁礼身上竟然起了杀意,立刻就往门外而去,一步迈出就到了府门外面。
“来了来了!”
还不等他离开,盛着混元金斗中搅拌均匀的浊物的瓢舀从各个方向洒了过来,给他淋了个透。
“快快再来点!别浪费了!”黑狗血混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再淋了这跛脚道人一头。
后面追上来的丁礼被恶心的够呛,一看领头的是堵着鼻子的姜茶,啼笑皆非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五城兵马司这次来的速度还算快,这头跛脚道人刚被淋了第二波秽物就到了。只是到场之后,还真就没人能不做做心理准备就上去空手抓人。
姜茶嘿嘿笑着给五城兵马司的人送上了油布手套和连身的围裙来,等五城兵马司的人穿戴好了也做好了心理建设了,这才把同样跌坐在地上的跛脚道人提溜起来。只是看到拎着后背血糊糊的癞头僧的同僚,心里头还是很羡慕的——血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