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日本风水师信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注意阿秀, 但是这个小组里,就数他暗中最留意阿秀。从阿秀的种种小动作来看,他觉得阿秀已经对此处兴趣缺缺。他低眉垂目, 似有思量的意思。
这一圈转了一下来,也一个多小时了。众人刚才喝了不少的茶水咖啡,便向黄家荣询问洗手间的位置。
黄家荣道,“因为这一层还属于翻新的阶段,所以洗手间还没有翻新,有点老旧。下面几层的洗手间还未开放使用。不然我带着大家去工程部的洗手间。”
丁一有点憋不住了,“能用吗?”
黄家荣回到,“用倒是能用,只是有点旧了。”
丁一有点大咧咧的,“能用就行啊。”领头率先去了。
这一行人里只有阿秀和由美子是女生。由美子看起来像个典型的日本女性,温温柔柔的,一点也不高调。阿秀朝她笑一笑,她就轻轻地点点头,跟着阿秀一起去厕所了。
只是这个厕所,实在是……怎么说呢。阿秀一推门进去,因为毫无心理准备,竟然被骇了一跳。那厕所建在一条走道的尽头,本来就狭窄。入口建了几个洗手池,往里是一整排的厕所隔断。只是那么长的厕所里面,居然只亮了两盏灯。阿秀微微偏头一望,那长长的厕所竟然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她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后面的由美子跟着她走了进来,被吓得一跳,嘴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阿秀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隐隐感觉得到应该是驱邪的咒语。她不由得看了由美子一眼,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未必就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阿秀刚往里走了两步,就看见了洗手池上的镜子。时日长久,再加上没有保养,那镜子都已经氤开了,里面一片一片黑沉沉的水银斑,把人的影子映得模模糊糊的,再加上身后斑驳的墙壁。这地方,一点效果都不用加,就能当鬼片现场开拍了。
阿秀虽然不害怕那些玩意儿,可是绝对不喜欢自己方便的时候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飘在一些莫名其妙的角度观赏自己。她抬脚往里走,然后轻咳了一声。
瞬间,女厕的阴冷就散开了,温度最起码升高了两三度。由美子的脸颊感觉得尤为明显。她愣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秀的背影。
阿秀已经挑了一个干净一些的隔断走了进去。
由美子掏出了手机,给信源发了一条短信,大意就是“应该是她”。
然后自己也挑了一个干净的隔断进去了。
这种地方,即便是有厕所依赖症的人也蹲不下去。阿秀很快就出来了,站在了水池边准备洗手。那水头不知多久没开了,流出来的水都是黄色的。阿秀皱了皱眉,把水头开得大了一点,希望那些脏水快点流完。一边等着,她就抬头朝镜子里打量。
其实镜子这种东西,在风水上也算是一个挺玄乎的物件。一般风水师用它都是慎之又慎,都觉得它能够制造出一个异界来。所以特别忌讳两面镜子相对。阿秀看着镜子里那些挤在一起仿佛在缓缓蠕动亦或者说似乎在瑟瑟发抖的暗斑,不由得一笑。刚想说什么,她就听到了有东西走出来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有点沉重,跟由美子刚在跟在她身后的轻盈完全不同。
阿秀懒懒地挑眉,从镜子里望了过去。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厕所通道那边出现了。阿秀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
那个影子,准确讲,是个女人,通体白衣,长长的头发披在脑后,一张惨白的脸跟衣服一色,显得眉毛眼睛特别的怪异。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阿秀,动作僵硬地朝阿秀走了过来。
阿秀嘴角一抽,觉得这要是再来点配乐,完全可以当鬼片欣赏了。
那个女人走到了阿秀的身后,猛地伸手就往阿秀的脖子上掐来,张着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就要咬上来的架势。
阿秀没有躲,低头看看那水放得差不多了,已经是正常的自来水了。她伸手接了一些,随手往身后一弹。数颗水滴直接击在了那女人的门面上。那水滴滋的一声化成了水雾,一下子将女人的面目都模糊掉了。那女人似乎很痛,黑漆漆的嘴巴长得更大了,似乎在无声的痛吼。她举起了两臂回护着自己的脸,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阿秀也不着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仔仔细细地洗着手,洗完了,才转身往地上看了一眼。一个巴掌大小、白花花的纸片人飘落在地上,只是还一翘一翘的,好像没死透的样子。阿秀用鞋尖踢了踢,小声嘀咕了一句“还花这么大的劲儿画一头长发,这是什么毛病?”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脚下扑哧一声轻响,那个纸片被踩得稀烂,就像一个被水泡过的普通纸张,再也不动了。
阿秀抬头往里面看看,喊了一声,“由美子小姐,你好了吗?”
要说着厕所虽然狭长,但是阿秀德声音回荡在里面,竟然有了回声,好像深不见底似的。阿秀挠挠头,叹了一声,“竟然是我大意了。”
她没有回头,直接往里面走去。其实她这会儿即便回头也没用,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了出口,反而是跟前方一摸一样的走道,幽深狭长不见尽头。
阿秀脚步慢悠悠的,挑着干净一点的地方落脚。身侧是一个有一个隔断的门。突然其中一间传来一些凄厉的声响,像是有人用指甲拼命地抓过门板的声音。
阿秀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有点儿惋惜。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