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骚娘儿们的门是开着的,不是又找了哪个相好的吧?”
“你管得着呢,人就是再想找男人,也轮不到你头上,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妈/的,就你这熊样。”
“你小子说话可长心点儿,别当老子不知道你没那份心,做工的时候一个劲盯着人家看,就是看穿了,人家也不搭理你!当个便宜爹都轮不到你!”
“嘿,你这小子!哎,不是,从那娘儿们门口走过去的那姑娘,怎么没见过,真好看。”
“得得得,你盯着那娘儿们多久了,她好看不是咱们厂里公认的?”
“不是,不是她,是又来一个。”
“真的?一个都不得了,又来了一个不还得让老子看得烧坏裤裆?都让开,让老子瞅瞅看。”
……
对面宿舍门口聚集的男人越来越多,兰善文恍若未闻地搬着行李艰难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途中有不少下了班的女工人,看她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便好奇地上去询问了她的来历。
得知她是新过来的医师后,热心地帮她把行李提到崭新的宿舍,笑说着“兰医师以后也常过来咱们那里坐坐”,在她满口答应下,嘻嘻笑着走开了。
兰善文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去,提起来行李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宿舍。
不愧是新落成的宿舍,虽只有三进,但都是砖瓦砌的,比方才那女人住的地方不知好了多少倍。
但她宁愿住在牛棚里。
明明是为了赎罪过来的,结果犯人自己住的比狱卒还好,这像什么话?——她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抨击的话,就会见诸于各大报纸。
而她的名字,到时肯定会被臭鸡蛋给丢臭。
但那是以后了,如今……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门是虚掩着的,被她径直地推开了。
她以为会没人的,但没想到,门“吱呀”一声开了后,她正在放行李,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却穿着半耷拉下来的长褂子,打着呵欠走到她面前,上下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新来的医师?”
“……嗯。”兰善文诚实地点头,友好地对她笑一笑,“你是?”
“你的室友,我是昨天过来的。”女孩子打着长长的呵欠,揉揉头顶鸡窝似的头发,接过来她手里的东西,笑着和她道,“我叫李婉莳,学新闻的,姑且……算半个记者吧。”
兰善文也端着微笑,对她道,“我叫兰善文。”
“哎,我知道你!兰部长的女儿么。”叫李婉莳的女孩子听说,看着她叫了一声,随后笑着伸手对她道,“你爹运气不错,好赖回了家了,哪像我老头,以前是隔壁省的书记,现在么……叫牛鬼蛇神?反正就是这个叫法儿差不多,不知道哪个村里挑粪呢。”
兰善文忧郁一笑,“没有,我爸他得了重病,可能不久就……是总理人好,求情说让他们这些得了病的人先回来的。作为交换,你看,我不是过来了么?”
“哎,好吧,合着咱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女孩子听了,对她龇牙咧嘴地笑一笑,侧身对她道,“咱们以后就是合伙的了,这屋子,统共有三间,咱们一人一间,对了——还有医师要过来么?”
“有的。”兰善文点头,“我们统共来了八个人,六男两女。”
“唔,那就还得留一间。”李婉莳惋惜地说,“我本来还打算把东边那间不大通风的屋子当储物室呢。”
叹了一声,她又问道,“对了,你吃饭了没,饿不饿?”
“还好,中午坐车时吃了一块饼。”
“唉,那你肯定饿坏了,等着,让我收拾收拾,我带你一块去食堂吃饭去。”
说着,她一溜烟地往西边屋子跑去,风风火火的性子和一阵风刮的一般。
“碰”一声,门关上了。
兰善文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笑了笑,提起自己的行李,向她方才说得不通风的屋子走过去。
还有一个没过来的叫吴颂竹,是她的大学同学,因为家里离得近,动身得略迟了些,但估摸着明天就能到了。
她们一块读书时,她就发现她有鼻炎,且洁癖严重,屋里要是不通风,她可就要疯了。
宿舍的用品诸如锅碗瓢盆之类,是厂里发的,别的东西,比如床和桌椅被褥,也都是分配下来的。
她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只有些衣裳,两本医学书和从导师那里领来的简易医疗器械,所以收拾起来,也格外的简单。
在李婉莳敲她房门时,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开了门,先前那个邋邋遢遢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明丽充满朝气的女孩子。
手里摇着两张食堂餐劵对她笑说,“走吧,我弄好了。”
☆、第 5 章
晚上的磨子岭被日头烧得通红,厂里大炉子里烧得铁一样,浇点水就哧哧地冒烟,把人身上烫个窟窿。
在路上走时,从食堂里回来的男工们路上看见她们,不住地吹着口哨,一边挤眉弄眼地对她们笑着唱歌道,“妹妹你炕上凉不凉,哥哥给你暖水汤。”
唱着唱着,一群赤着膀子的男人哄堂大笑起来。有几个竟然当着她们面,站在路边的树下小解,并抖着裤腰带,露出裤裆里的东西,笑着看她们,“要不要过来试试哥哥的家伙,可硬了,保准捅到你们浪/叫?”
“畜牲。”李婉莳冷眼骂道。
清/算牛鬼蛇神,清着清着,连人性都清没了。喊他们畜牲,都算便宜他们的。
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