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蛋白.粉,他喝一口吐几口,反反复复直至杯里不剩半滴,最后直接将维生素的药片塞进嘴里,强迫自己咀嚼着咽了下去。
金毛跟在他的身后,嗷呜低叫。
黑脸忽然推门进来,看到程净弓着腰靠着卫生间的门,双目紧闭,面色煞白。
“晏青书又找你了吗?”
程净抬着眼角看他。
“你有什么把柄在晏青书的手里?”
程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新缩进地毯里,黑脸始终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黑脸转身要走,程净忽然道:“别告诉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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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回来,那时程净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喝了一点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江川还是察觉了一点异样。
项目组安排了值班表,有两个研究生不回家,江川要到年后才轮得上。他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去办公室收拾,下了飞机不等学校的专车过来,直接拖着行李箱坐地铁回来了。
那时程净就待在理发店里,黑脸在给客人弄造型,黄毛拿着自己的面膜在给程净敷,一边敷一边嘟囔:“程净你的眼睛真好看啊,就是黑眼圈有点明显,我要帮你弄掉。”
江川在外面看到程净的背影,大步走着推门进来,自身后搂住男生,正要吻下去,被满脸的黑泥吓了一跳,动作就变成了薅头发,一脸无奈的笑。
程净冲江川弯起眼睛,黄毛冲着他举起面膜棒一脸严肃:“不准笑。”
江川直接在程净旁边坐下来,拿下围巾塞进程净的怀里,脱掉呢子大衣塞进程净的怀里,程净像个仓鼠似的被团在一堆衣物里,江川盯着他看。
弄造型的客人被暖气熏得直打呼噜,程净偏头对着江川的耳朵小声的:“你看什么呢。”
江川面不改色:“看你。”
脸洗干净了,江川也不再逗留,直接拖着程净就上楼了。关了门,不及说什么,抱着人就吻起来,从嘴唇吻到脖子,再一路往上,到鼻尖到额头。吻得气喘吁吁,舍不得停下来,双双倒在床上,身子压着身子,情动难耐。
江川却没有迫不及待地更进一步,摩挲着程净的脸,一边烙着细密的吻一边哑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程净被他的热情烘得迷迷糊糊的:“我怎么了?”
原本就很白皙细腻的脸,刚刚做过面膜,更显细滑,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江川用鼻尖轻轻蹭着,说道:“你不开心。”
程净的眼睫微颤了一下。
“我不开心吗?”
“嗯,你不开心。”脸贴着脸,江川的眼里只有男生一个人,“程净,我感觉得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程净是一个特别擅长伪装的人。可是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他虽然猜不到程净在想什么,却是能很快就察觉程净情绪里的不对劲。不管怎么掩盖,他都能察觉。
程净的眼睛浮上一层水光,不停闪烁着。他撩开江川的衣服,手搭在对方的腰上,抬着鼓起的胯部蹭过去,忽然闭上眼哼着:“我好想你。”
他始终都没有说出口,但不管怎么掩饰,江川都确信他是不开心的。没几天就是除夕了,回家之前,江川带程净去见了一次卫展。
卫展的心理咨询所就在s市,员工都放假了,只他还在办公。江川和程净过来的时候,卫展正巧收到一份下午茶外卖,邀请两个人一起喝咖啡。
之前卫展已经替程净做过两次的抑郁症检查,这是第三次。结果出来之后,他有些意外,反复询问程净,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前几次,不管是检查结果还是观察结果,程净的整体状态都是格外好的。但现在,他再次陷入了重度抑郁。
卫展试着用各种方法诱导程净说点什么。可是程净始终很平静,以一种让人无奈的方式拒绝着。纵然卫展是一个格外有耐心的人,对此也束手无策。
避开程净,卫展向江川询问:“程净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哭?”卫展认真想了想,“他爸爸去世之后,基本就没有再哭过了。”
卫展拧眉:“最好让他哭一下。”
江川:“为什么?”
“人的思想具有欺骗性,但身体是最诚实的。”卫展尽量以江川能理解的语言说道,“程净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但身体不会配合他。他的呕吐反应,是身体在替他转移痛苦,但那样对胃的伤害太大了。最好让他好好地哭出来,毕竟痛苦流出体外,更有利于情绪的宣泄。”
江川有一些懵懂。
他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但的确程净不怎么哭了之后,他可以很快察觉程净情绪上的不对劲,就仿佛他的身体已经跟程净的身体有了某种融合,感知也连在了一起。
他们定在第二天下午回z城,回到米果街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江川原本不想让程净做什么,但想了想,任由他进进出出地打扫整理。
黄毛和黑脸就在这边过年,晚上四个人又一块儿在理发店里烧火锅。江川担心程净又吐,没让他多吃,另外做了一份鱼羹。程净喝鱼羹的时候,黄毛和金毛就在一旁眼巴巴瞅着。程净喊了一声yoyo,一人一狗齐齐抬了一下头,眼睛发亮。
黑脸把黄毛的身子掰过来,盛了一碗鱼羹递过去。
吃完火锅,身子热乎乎的,江川弄了一锅鱼汤馄饨留着当夜宵,盛在保温盒里装好,剩下的留给黄毛和黑脸,拉着程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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