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辰前知道的,关于赵芜儿和摄政王的事情,愈加多了。
白莽逼迫帝王在他身下雌伏,执念早生,只是四年前才有机会去施行。如果芜儿受到的只是简单的逼迫和□□,辰前兴许不会这么难过。
但今天师尊才知晓,白莽将芜儿困在身边时刻带着,在这种情况下,还下了蛊在芜儿身上。
二十年前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木偶”,是能蚕食中蛊者精神的邪蛊。做出这蛊的邪女西弯被当时的所谓武林正道逼入绝境,跳崖而死。逼迫女人的家族里没有王柳两家,只是些所谓的独行义士。
此后木偶之蛊绝迹,却不想,会被白莽寻到,然后用在芜儿身上。
邪蛊恶毒,就恶毒在能将活人制成木偶。失神失气,如木偶般活着。
他怎么敢?他白莽怎么敢?
辰前阴沉着面容,无论如何想不出原因。
“阿杳,你说到底是为什么?”辰前只是无意识的在喃喃,并没有想从阿杳处得到答案。相同的话他喃喃过多次了,弟子都沉默着不回答。
但这次穆杳开口了。
“师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辰前狐疑,扭头看见弟子认真的样子,抿唇。“当然是真话。”
“他应该是怕失去吧。白莽经受不起失去,所以选择伤害以强留。”穆杳在说别人的事情,语调却渺远苍凉。
弟子缓缓阖上的眼眸遮去了其别情绪。辰前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弟子的疲惫和落寞。
“是这样吗……”
辰前正呐呐着失神,对面的青年才合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嘘,有人。”
他动作敏捷,快速靠了过来,环抱师尊警惕看向窗外,精致眼眸敛起,眼中霜寒一闪而过。
辰前惊讶的看着如此紧张的弟子,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他实力远不如辰前。
“阁下可敢露面?”
“请安静些。”低沉声音从窗外传来,被噼啪雨滴落地的声音稍稍掩盖。
两人没点燃烛火,室内正漆黑一片。廊上屋外有扣门声起。
开还是不开?
辰前见身边穆杳欲起身,忙拉着他衣角,想说不安全却不敢出声。手被紧紧包住,辰前在弟子安抚意味的目光中被带着起身。
门外的人头戴斗笠,一身潮气,但斗笠上没有雨水。
“不如请我进去。”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侧身让位。来者深不可测,且来意不明,最好的选择是见机行事。
来人去了斗笠,露出其下平平无奇的脸。是逼他们跳下悬崖的朴实无华的男人。
身边人气势陡然锋锐,杀意似有若无弥散在空气里。辰前也很不喜这人,但反应远没阿杳那么大。
几人已经坐在了圆桌两边,人请进来了,现在想赶走怕是来不及。
辰前动手替几人斟茶,“深夜造访,多有怠慢,还请担待。”将茶盏推放在穆杳面前时,他悄悄抚上青年放在桌子上的手,算是安抚。
来者是客,无论如何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这事关王家穆杳自己的脸面。
“客姓甚名谁?”
“柳行渊。”
辰前闻言端茶的手停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对面那人,他视线锐利,语气彻底冰冷,“来者所为为何?”
“交易,请求。”
穆杳冷笑,“还有什么好谈的?”阿杳如此孩子气的别扭话语让辰前无奈,弟子怕是恨不得立时出去和柳行渊打一场,才会如此直白。
不过这不怪阿杳。对面这人,是造成他年幼而长于牡丹园的始作俑者之一。
怎么能不恨?
师尊哪里想得到,弟子如此态度只是因为这人伤了他罢了。
“不如听听柳家主有什么想说的。”辰前看向身边人,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这才正视柳行渊轻声道,“愿洗耳恭听。”
对面人沉稳面容上竟诡异闪过羞赧,他似乎并不好意思说出想要讲的话,唇齿翕张半晌,才缓缓道明来意。
他是来请求帮助的,但他同时在这请求上加了砝码,所以也是来谈交易的。
据他所说,他听命于白家只是因为受制于人。他知道十川对辰前是什么态度,故而请求辰前自投罗网回到白家,帮他寻找白家拿捏他的筹码。
一个女人。青楼歌姬,也是柳行渊儿子的生母。
他加注的砝码是,穆父。
此番话一出,辰前二人皆惊。看似无解的局面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破解,柳家根本不忠于白家。但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面对如此重要的扳回一局的场面,辰前二人反应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