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背锅的胖马不乐意地打了个响鼻,扭着屁股想拒绝萧流氓上马。
萧乾粗暴地拍了拍马屁股,在胖马控诉的眼神里翻身上马,勒起缰绳。
“唉,那马懒得很,”演武场的管事太监跟霖铃闲唠,皱着脸摇头,“平日里连出来遛弯都趴在地上耍赖不动,那一肚子肥膘,跑不快……”
话音未落,只听桀的一声马嘶,那胖马撒丫子就跑,马蹄下卷起一股灰尘小旋风。
管事太监吃了一嘴沙子,呸呸地跑到机智躲远的霖铃旁边,哀怨地看了远处一眼,“没想到皇后娘娘驯马竟是一番好手,除了刚来时,我还没见火元帅跑得这么欢过。”
“娘娘箭射得也很好。”霖铃是个尽职尽责的“萧吹”。
然而仿佛是为了印证霖铃的话,萧乾纵马飞驰间搭弦拉弓,猛地射出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停顿也无,火元帅掉头疾驰,萧乾黑发飞扬,背贴马身,又是一箭射出,再次射中一枚靶心。
午后骄阳,秋高气爽。
驰骋马背上,劲装乌发,端的是英姿飒爽,堂堂男儿。
然而谁也不知道,此刻萧乾在马背上,正咬牙切齿:“射死你个小崽子!早晚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再一箭:“还给你送披风?冻死你活该!”
又一靶落:“没点真心实意,权当老子瞎了狗眼!我射射射!射死你!”
正在上朝的方明珏觉着底下莫名有点难受,悄悄挪动了下屁股。
整整一箭囊箭全部射完,萧乾才拍了拍被遛得像死狗一样恨不能趴在地上吐舌头翻白眼的火元帅,溜溜达达回了靶场边。
他接过帕子擦汗,刚走到背阴处,便听见演武台另一边传来几声模糊的斥责声。
生来就爱多管闲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大将军背着手,不紧不慢地绕了过去。
演武台另一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四面耸立着六面鲜红的巨鼓。鼓与鼓之间摆着一架架长兵□□,各式武器。
一个穿着白色窄袖袍子的小包子站在架子前,年岁瞧着不过四五岁,瘦瘦小小,跟个小豆丁似的。
他艰难地拔出一杆□□,歪歪扭扭往地上一插,冷声训斥阻拦他的小厮:“若是嫌府中膳食不好,你大可离去,主仆一场,本世子绝不拦你。若你不识好歹,乃是嫌活着命长,杀个奴才,谅你背后之人也不敢拿本世子如何!”
小厮表面低眉顺眼,出口的话却是大相径庭的趾高气扬:“没爹没娘,若不是这个世子的名头,你与街边要饭的乞儿有何区别?还敢大言不惭!”
退在远处的几名小厮头垂得更低,不敢上前。
小包子气呼呼瞪了他们一眼,突然抱着枪往前一送,直接捅穿了那小厮腰腹。
鲜血溅到少年的白袍上,他向后退了一步,小脸苍白,神色却很坚定,“辱及亲王,按律当斩!”
“世子殿下,这是皇宫!”
远处几个小厮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勉强撑着跑到小包子身边,急得都快哭了。
谁能想到一个糯米团子大的小人,竟然敢杀人!这就像是在听话本!
萧乾听着一把稚嫩的嗓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南越的前朝皇帝并非是像方明珏般一根独苗,他还有个一母双胞的弟弟,被封端亲王。这位端亲王乃是个fēng_liú才子,不管家国大事,早早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比方明珏的老爹还先走一步。
紧接着,端亲王的儿子,也就是方明珏的堂兄,当了王爷没几天,便被一场刺杀草草结束了性命,只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而在不久后,身娇体弱的端王妃也香消玉殒,只留下刚出襁褓的端王世子,孤苦无依。
不远处这位发了狠的小包子,想必就是长了几岁的端王世子方泽颢,方明珏的侄子,这么一想,还真觉得他二人眉目之间依稀有些相似。
还都是个心眼精。
“杀个奴才而已,”萧乾心里暗叹,到底还是走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顺手握住小包子抱着的□□,轻轻一抖,直接将小厮的尸体甩了出去,“宫内宫外,又有何异?”
“见过皇后娘娘。”方泽颢小脸板着,躬身行礼。
几个小厮大惊失色,都纷纷跪倒在地。
萧乾摆了摆手,拿着□□随手一甩,枪尖点血,煞气四溢,“你喜欢枪?”
“我喜欢射箭!”方泽颢嫩嫩的嗓音大声道,力图展现出一股英雄气概,当然,并没有。
他从之前出声的小厮身上跳着够下来一套弓箭,小厮愁眉苦脸地软着脚,顺便把箭囊也塞到小包子怀里,却被萧乾扫了一眼,吓得一激灵,只好把箭囊给小包子背好,苦哈哈地跟着往靶场走。
“皇后娘娘,你愿意教颢儿射箭吗?”方泽颢毫不见外地拽住萧乾的袍子,像个小秤砣似的坠在后面,“颢儿想射大雕!”
有梦是好的。萧乾瞟了一眼方泽颢的五短身材,给他颁发了一个安慰奖。
“第一次杀人?”萧乾突然道。
方泽颢兴奋的神情似乎一卡,沉默了会,闷闷地“嗯”了一声。
“喜欢杀人?”萧乾继续问。
方泽颢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攥着萧乾袍子的手更紧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靶场,萧乾翻身上马,弯腰把小包子拎上来,声调悠闲道:“杀人不需要缘由,是恶徒,是奸贼。而需要缘由的……为金银珠宝,是杀手;为惩恶扬善,是侠客;为报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