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这两个字。”凤眼男人指着一张纸。

“影塍。”脱口而出。影塍，好熟悉，像曾念过千百遍。

“你不识字？”凤眼男人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无厉脸色一下惨白。他……本不是该不识字吗？为什么他认得……

无厉失魂落魄喃喃道：“属下该死，属下不知为何……”

“这四个字，念出来。”

无厉抬头，顺着凤眼男人手指之处看去，“楼、斩、卿，也。”有些怪异之处，却想不起来，也是很熟悉的名字。

“有何不对之处？”

“斩字应是……”无厉下意识应道，突然脑中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让他扶住额头，“呃！”

影塍猛地站起来往前跨了一步，行走间过急没注意带倒了放着水盆的木凳。

“影塍！”无厉没顾上头痛，连忙起身拉了凤眼男人一把。

凤眼男人被他这不算用力的一拉带得直接扑到他怀里。

感觉到背后环住他的双臂，无厉僵硬地道：“属下……不，下奴该死……”虽然这么说，但无厉不知为何并不害怕，或者说他从未害怕过这个男人，哪怕他看到了凤眼男人高深的功力。

“你不是属下，不是下奴……”凤眼男人闷在他肩膀上的声音压抑发闷。

无厉疑惑不解。

“……你是我的主子。”凤眼男人继续道。

无厉有如当头棒喝。心头怪异的合宜感与理智的鲜明反驳让无厉整个人都混乱了。

“主子，属下救主来迟，罪该万死！”凤眼男人语调铿锵，字句含恨，似真有自裁而后快的决心。

“不！”无厉连忙抓住凤眼男人的肩膀。

凤眼男人放松下来，“属下的命是主子的，主子没有让属下去死，属下绝不会死。”

无厉听了有些莫名的感动，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如果吵架说了让他去死，他难道就会立马自杀？

为这样的想法打了个寒战，无厉努力收起自己乱跑的思绪。

凤眼男人误以为无厉冷了，用内力温热了体温，抱得更紧了一些。

无厉思绪更混乱了。

好想……沉迷……

不，不可以……

不知抱了多久，无厉的肚子又发出咕的一声。

无厉脸上一红。有点丢人。

凤眼男人立刻松开手，“属下疏忽……”随即又想到昨天让无厉站了一夜，“属下万死！”

无厉抿唇，“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死啊死的。”

凤眼男人一愣，眼里带着一点惊喜地看着他。

无厉自觉失言，不敢再说。

凤眼男人又想到昨天差一点就让无厉葬身犬腹，自责痛恨再度席卷了他的精神，他悔恨得双眼通红，扑通一声跪在无厉面前，“属下没有认出主子，差点酿成大错，属下万死！”随即就是狠狠一掌扇向自己，无厉都怀疑这一掌下去男人会不会失聪。

无厉千钧之际死死拽住了男人的手，“你不要这样！”

凤眼男人眼里满是痛苦，“主子……”

无厉看到男人这样，心里不知为何也抽痛不已，“你不要难过，你不要打自己，你也不要跪着，你一难过，我心里就也难过……”

凤眼男人一震，缓缓站起来，声音冷静而自制，“我不难过，我不难过……”男人用压抑的眼神看着无厉，“属下不难过，主子不要难过……”

无厉看到他这样，心里更难受了。难过岂能说收就收？无非是压抑着藏起来。无厉感觉到男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也许释放出来会好一点。

抱着凤眼男人的头将人揽在怀里，“我还是难受，你陪我哭一场吧。”

男人起初还忍着，后来身体开始颤抖，并且越来越剧烈。

感觉到胸前湿热的水迹，无厉眼里也开始酸涩难忍，眼泪扑簌簌落下打湿了自己的衣袖。

一下一下轻梳着男人的头发，抚摸着男人的头皮，无厉想起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话：每个男人内心深处都是一个孩子。

“主子……呜……主子……呜呜影塍终于找到你了……影塍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虽然对着无痕堡主语气坚定得不能再坚定，但影塍其实也知道无痕堡主手下不留活口，不过是坚持着残存的微渺希望，不敢打破自己的美梦，给自己一个继续找下去的借口。影塍不敢想自己一直找不到会怎样，也许会一直找下去吧，发疯地找下去，到最后真的疯了……

“我在，我在……没事了，我在这里……”无厉不停地安慰男人。

“主子……展卿……”

无厉手下一顿。

“展卿抱我……”

无厉仿佛被烫到一般不敢再碰男人，随即浑身发烫，有些结巴道：“这、这样有点突然……”

“那怎么样不突然呢？”男人抬头看着无厉，眼里是痛苦的焦灼，难过的期待，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着，眼睛里湿亮而柔软，尤其是用这样一双凤眼看着人，真是分分钟要把人看得昏了头。无厉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周幽王能做出烽火戏诸侯的事情了。

无厉嗓子里不由干渴起来，眼神有些羞涩地躲闪，“先、先吃饭……”

“好。”男人就这样与无厉对面坐着，用湿亮却紧迫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就着他下饭。

“你……”无厉被看得有些不安，啃着绿豆糕，“你说我是你的主子，为什么你对待我，并不像……”

男人一顿，苦笑了一下，“属下……早就已经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