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海凡道:“墨轲师弟之名久仰,至今方得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池海凡师兄实是谬赞了。墨轲二十六年闭关峰内,何来名声?纵是幼时凭着根骨有几分惹人注目,但我派何时缺乏人中龙凤?”沈墨轲道,“虽是得意于褚聿阁主指点,幸得化神,但吾辈修行之路的开端相信诸位大约也有所耳闻。”
闻言薛子川与昊渊都有些怔愣,神情竟然有些悲伤。
但沈墨轲却淡淡笑道,一派风轻云淡:“修得现在的修为方才出关,一是褚聿掌教一生所求,二则是担忧魔族卷土重来,为了凡界的安定,元婴修为恐还是有所不逮。而墨轲又巧得机缘,故掌教命我修得化神方归。”
沈墨轲一字一言语调平静,而厅堂内从一开始便有些莫名紧张的气氛,终于在沈墨轲的这番话下有所缓解了。
二十年,如今的御琼山派五位代阁主之中固然存在一些矛盾,却也已经磨合了二十年,之间虽然亲疏有别,主次有分,却也已然是个整体。
沈墨轲的出现无疑是一个变数,虽然从头至尾沈墨轲都没有表现出凌人的气势或是任何破坏他们意图,但是沈墨轲的修为如此之高,又手握御琼山派掌教印鉴,对于这个整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存在一定的威胁。
或许他们有人并不在意被“从天而降”的沈墨轲夺去位置,但这样的变化,无论祸福,总是对现在的情势有所动荡的。
而沈墨轲的一番话总算对于众人的这个担忧给予了一个解释与保证。沈墨轲并不会以他的修为作为他加入现在御琼山派的一个筹码。他的修为,无论是以本人意愿或是掌教意愿,对于御琼山派而言,只是一个“保护”而已,并无他意。
多数人在沈墨轲此番话下已经放下了或高或低悬起的心,正打算就着这平顺的气氛,就其他的事情再进入如今御琼山派运转的话题时……
洗兵阁昊渊开口了。
这位洗兵阁代理阁主大人不愧于他人对其头脑略有些简单的客气评价,非常地不懂得体察情势,非常不明白恰才的暗潮汹涌和平息的过程。说话只听表面。听见沈墨轲所言“奉掌教之命”就侃侃而谈了。
“师兄,恰才你提到了师尊之命。师尊一向料事如神,虽三年前往生,定也对派内之事做出了安排吧。”
“……”四下忽的一片尴尬的寂静。
幸好经过时光的磨砺,昊渊也不是当年那样直白的心思了,说话也学会了隐藏棱角。但昊渊此话也暴露出了恰才沈墨轲的一番话……他根本没明白。
虽然昊渊把此话中最最要紧的点都暂扣下来了,但这一番话,扣了没扣又有什么区别呢?
闻言,堂内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可抑制的一僵。
而沈墨轲见状,却不由得失笑。
昊渊与他为同期弟子,在尚未拜入师门前曾同学九年。而且昊渊和他与苏琊也颇有一些缘分,对于昊渊的这份简单单纯的性子,他也早就知道了。
不过,在这么多年后,当所有人都已经熬成了人精,当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考量,心思也多少有些变化的时候,昊渊竟然还是这样“迟钝”,这就让人不得不钦佩了。而且,昊渊竟还能惹得堂内这么多颇有威严的人物一瞬不能说,又不得躲尴尬。也是十分的有能耐。
不得不承认,沈墨轲这一刹那的笑意,大约是他二十多年来笑的最由衷、最无多余顾忌的一次了。
“是。”沈墨轲却也知道不能笑得太过分,很快的就收回了自己的笑意,正色地回答道,“褚聿掌教确有安排。”
沈墨轲从容的从袖中拿出了御琼山派的掌教印。
谈话的发展如此变化是沈墨轲始料未及的,但他确也并不排斥。这样直白的交待,虽非他最初预计,却是他初心所愿。
见印,堂内人不由得均正襟危坐。
“因褚聿掌教终前,侍在褚聿掌教身侧的只有墨轲一人。故褚聿掌教已传印于墨轲。”沈墨轲双手捧着掌教印道,沈墨轲此话说的谦虚,信者约莫也只有昊渊一人。
纯黑、刻有御琼二字的印鉴,在沈墨轲的诀下,缓缓的升入半空。在众人尚未完全开化的神识中,投入了“御琼三十七任掌教:沈墨轲”几字。这与寻常掌教印应当给予的讯息不同,只有掌教之名,无五阁阁主之位。
这并不符合惯例,众人却能够明白其缘由。
虽然沈墨轲此举多少有些威慑的意味在其中,但是这样的沐礼却是最直接能够让在场五人确认沈墨轲身份的方式。
掌教印只能由掌教代代相传,前任掌教为继任者刻铭。这样的展示,让沈墨轲被授予掌教之位之实,示于众人。
见印。
全室人皆是朝印鉴之位,亦即沈墨轲之位,拜大礼。
沈墨轲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墨轲实无担此大任之能,亦无承担掌教职责之愿。然而当年褚聿掌教身旁只我一人。故传之于我,诸位莫怪。”
礼毕,无人说话,只是看向沈墨轲的表情愈加恭敬。
“恰才因掌教印未到,未能开启的权限已经回复给诸位了。”沈墨轲低垂着眸子道,“惜是掌教印只能十年一改。接下来的时日,就如同方才墨轲所言,御琼山派现在仍无掌教。诸位且就当我闲人一个,若有需要再唤上我便是了。”
闻言,堂内的五人一时之间都是怀揣不同感情。沈墨轲也没有抬眼去看去察,因为他的神识能够看到在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