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薛红蓼,一时间有些迟疑。贺汝膺厉声道:“今日绝对不能放过秦潇,邱玉华背叛七英盟,跟秦潇同罪,不必手下留情!”
邱广成急了,向贺汝膺道:“大哥,你说什么?”
贺汝膺道:“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今日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她背叛,你还要替她说话?”
邱广成大声道:“她是被那小子骗了!女儿,你快回来跟你贺伯父磕头赔罪,咱们还能饶了你!你听见没有!”
邱玉华见了父亲心急火燎的模样,心头一酸,落下眼泪来,哽咽道:“爹,女儿不能眼看着他死,是我不孝,你就当没生过我吧。大家听着了,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跟我爹没有半点关系,我……我不配姓邱,你们要恨只恨我一个吧。”
贺汝膺坚持要放箭,邱广成爱女心切,一声令下,带来的邱家庄的庄丁迅速分散开来,一个防守一个,紧盯着贺家人的弓箭。薛红蓼似乎是在从中调停,实则却是向着邱家。
贺汝膺眼看众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冷笑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三弟,今天在你邱家庄的地界上,我这个大哥也做不了主。只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包庇女儿勾结敌人的事迟早要传遍江湖,到时候你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邱家的基业建立不易,是要身败名裂,还是要大义灭亲,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邱广成跟贺汝膺相持不下,一时间没有动作。秦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拉着邱玉华缓缓往后退,一直走到人群外的大道边。有人在树上栓了马,秦潇一把扯断绳索,翻身上马,又去拉邱玉华上马。
谢贝函心中痛恨邱广成杀了自己的父亲,一直想要报复。他不敢跟邱广成公然作对,如今邱玉华惹出这样的大事来,叫他好生兴奋,恨不能火上浇油把事态搅得更大,大到不可收拾才好。
他眼看着秦潇要劫持邱玉华逃脱,急得抓耳挠腮。贺家人被邱广成的人紧盯着,谁也不敢妄动,情势陷入了僵局。
他眼看着邱玉华要逃走了,想起父亲惨死的模样,心中怒火熊熊。他抓过一把弓,拉满弓弦向她射去。薛红蓼听见拉弦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去,那一箭已经离弦。薛红蓼的行动比意识更快,飞身一跃去抓那支箭,却毕竟晚了半分。
邱玉华握着秦潇的手,刚刚上马,后心忽地一阵巨痛。长箭穿透了她的胸膛,从心口透了出来。
邱玉华跌在秦潇怀里,口中不住地往外冒血沫。秦潇看见了她胸口的箭头,浑身的血都凉了。血从邱玉华的心口大量涌出来,秦潇手足无措,伸手去捂她的伤口,满手都染了她的血。他抱着她,手臂不住地打哆嗦,眼泪忽地就落下来了。
邱玉华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十分坦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她从下决心救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秦潇的眼泪流下来了,他哑声道:“你别死。我要娶你,我心里早就想娶你做妻子了。我还没带你回大理,我带你去看苍山的雪、洱海的月亮,咱们还要一起看山茶花……”
邱玉华听见了他的话,仿佛有些羞涩,又十分快乐。她笑了一笑,轻声道:“好。”
邱广成转过身来,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女儿。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竟一动不动了。
贺汝膺大声喝道:“拿下他!”
邱玉华深深地望了秦潇最后一眼,道:“快走,你要好好的……好好替我活着……”
她竭尽全力抬起手,推开了他。她从马上跌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人群呼喊着围上来,秦潇的眼泪不住往下淌,他咬紧牙关,拼命打马飞驰而去。
贺汝膺命人放箭,箭矢如飞蝗一般乱飞,场面乱成一团。薛红蓼赶开人群,把邱玉华护在怀里,大声道:“都让开,先救人要紧!”
邱广成赶上来,接过邱玉华。他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她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了。邱广成点了她几处穴道止血,浑身不住发抖,女儿就是他的命,他不能失去她。
苏缇赶过来,邱广成道:“苏长老,快救救我女儿!”苏缇掏出金疮药,大量的药粉洒在伤口上,血液仍然止不住往外流。
邱玉华本来就受了内伤,身体十分虚弱。这回心脏中了箭,大量血液涌出来淤塞了心脉,眼看是救不活了。苏缇敷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神情甚是惋惜。
薛红蓼急道:“你别放弃啊,快救她!”
苏缇道:“她已经没有心跳了。”
薛红蓼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和脉搏,这回什么都没有了。邱玉华的身体渐渐冷了下去。
薛红蓼的眼睛都红了,她跟邱玉华虽然认识不久,却脾气相投,情同姐妹。她死了,薛红蓼心里仿佛被人剜了一刀,血淋淋地疼。
她怒发冲冠,起身大步向谢贝函走过去,喝道:“姓谢的,你暗箭伤人卑鄙无耻。你站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我比试一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25章 二十四
谢贝函为了一时痛快下手杀了邱玉华,心里十分后怕。他想逃走,又知道邱家的势力极大,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逃不出邱广成的五指山。他索性哪里也不去,寸步不离地跟在贺汝膺身边。薛红蓼哪里管这许多,当众指名要跟谢贝函动手。
谢贝函知道自己跟薛红蓼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可他若是不应战,又要被人瞧不起。他求援似地看向贺汝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