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已经奄奄一息了,见来人是秦潇,有些难以置信。他道:“你又来干什么?你也想杀我?”
秦潇没理他,低头拿钥匙给他开锁,试了几把,锁咔嚓一声开了。苏逸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咳嗽道:“我没见过什么少阳剑法,你抓了我去也没有用,咳咳……我看你跟贺汝膺他们不一样,要是有点良心就给我个痛快吧。”
秦潇道:“你叫苏逸?”
苏逸点了点头,秦潇扳起他的脸,用手指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端详了一阵。苏逸瞥了一眼他脸上的面具,耷拉下眼皮,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兴趣。
秦潇放开了他,道:“邱广成在哪里?”
苏逸道:“他一直装疯卖傻,其实一直在找机会脱身,好几天之前就逃走了。”
秦潇把他架在肩膀上,道:“先出去再说吧。”
苏逸有点提防他,生怕刚刚逃出虎口又入狼窝。秦潇架着他往外走,苏逸心道:“能出去总是好事,大不了出去以后再想办法逃走就是了。”
松鹤别院里到处有人巡视,这会儿已经发现了有人入侵,敲锣打鼓地叫人赶来增援。秦潇搀着苏逸出了地牢,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围了起来。
贺砥明跟秦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冷笑道:“是你啊?秦兄还真把这里当成你家后院了,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潇微微一笑,轻慢道:“是又怎么样?”说话声中从袖中甩出几颗霹雳弹,爆炸声接二连三,炸得草木碎石四处迸溅。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霹雳弹里藏着浓烟,登时烟尘弥漫,整个院子都被黄尘笼罩住了。
空气里伸手不见五指,又是在深夜里,更加难以视物。一众庄丁阵脚大乱,自己人三三两两地撞在一处,不由分说就动起了手。又有人要表忠心,大声叫道:“快保护公子!”
贺砥明怒道:“别叫秦潇跑了,抓住他们!”
到处都是弥漫的烟雾,众人虽然答应了,却无从下手,一个个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秦潇早已看准方向,趁机带着苏逸逃了出去。
秦潇怕追兵赶上来,出了松鹤别院径自往西南走。他早在外头藏了马,两人骑马走了一夜,将近天明时分,走出了不少路程。
苏逸见已经脱了险,心中稍安,道:“秦公子,我跟你又不熟,你为什么冒险来救我?”
秦潇没说话,苏逸道:“你该不会也是为了少阳剑谱吧?你武功这么高强,还稀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么?我可先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白费心机了,还是趁早放了我的好!”
秦潇确实对这些东西都不屑一顾,没有回应。他放缓了缰绳,让马慢慢行走,良久才道:“你的爹娘是谁?”
苏逸最不爱听人问自己这句话,偏偏常有人这么问起。苏逸偏过头去,闷声闷气地道:“不知道。”
秦潇见他的态度不太好,以为他听信了外头的传言,对自己心存敌意。他缓和道:“你师父不是我杀的。”
苏逸道:“我知道。是贺汝膺杀的,我亲眼看见的。”
他回头看了秦潇一眼,道:“我看你也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你放心,我跟那些不讲理的人不一样,不会没来由就对人喊打喊杀的。”
秦潇一诧,随即笑道:“还是头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
苏逸道:“我也被人诬陷过,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全天下的脏水都往你一个人身上泼,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干的,啧啧,简直是百口莫辩,生不如死。”
秦潇料想他肯定是为了少阳剑谱的事被人冤枉,有些同情他。
苏逸忽然道:“孟纾河是你爹,你的剑法虽然不错,却好像并不是少阳剑法?”
秦潇道:“不是。少阳剑法早就被七英盟的人夺走了。我使的是我爹遗留下来的内功心法和我娘自创的烟波剑法。娘是个很聪明的人,对武学有很多独到的领悟,加之她从前常跟爹比剑,对少阳剑法有所了解,因此我的武功与少阳剑法很有些相似之处。”
苏逸点头道:“怪不得这剑法带着股脂粉味儿,不像个男人使的剑法。虽然挺厉害,却总脱不了一股刁钻气,就像个小女人撒泼似的。”
他故意胡说些混话来惹秦潇生气,想让他受不了就把自己扔了。没想到秦潇全然不动怒,甚至还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看透了他心里打的小算盘。
苏逸平生最爱干的事就是捋虎须,大声道:“我说你的剑法像女人撒泼,你难道没听见?”
秦潇平静道:“听见了,那又怎么样?”
苏逸道:“你不生气?”
秦潇道:“你的武功浅薄,眼界狭窄。就算你说的再难听,也只不过是暴露你见识短浅,丢你自己的人罢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逸被噎住了,片刻才道:“你这人嘴居然还挺毒的。”
秦潇客气道:“彼此彼此。”
两人同骑一匹马,苏逸被秦潇箍在怀里,想动也动不了。秦潇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苏逸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他不住东张西望,只想找个机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