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答应了,苏逸去了茅厕,良久倒清存货揉着肚子出来,他正觉得一身轻松,抬眼见巧儿撒手倒在葡萄架下,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了。
苏逸大吃一惊,冲上前去叫道:“巧儿,巧儿,你醒醒啊,你怎么啦!”
巧儿呼吸微弱,四肢微微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薛红蓼听见声音跑出来,见巧儿这模样,失声道:“怎么回事……这是中毒了,快叫大夫!不,来不及了,先送去给苏长老急救!”苏缇颇通医理,大夫赶来前他若能施救,巧儿的性命还能保住。
苏逸背起巧儿就跑,薛红蓼抢先一步去找人,还没赶到前院便听见人声喧嚷,不知西厢出了什么事。薛红蓼抓住一名家丁,问道:“府上有大夫没有?有人中毒了,快请大夫来!”
那人急道:“家里没有大夫,老爷已经亲自去请了。”
薛红蓼有些奇怪,道:“邱庄主怎么知道我们的人中毒了?”
那家丁诧异道:“什么你们的人,是谢家的大少爷中毒了,口吐白沫直打摆子,正在西厢躺着呢。”
那人说着就要走,薛红蓼道:“那苏长老呢?”
那人道:“也在西厢,给谢少爷扎针呢。”
苏逸听见了,背着巧儿就往西厢跑。谢贝函出了事,西厢挤满了人。苏逸放声大喊:“让开让开快让开!”他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嘶声叫道:“师父,快别管那公子哥儿了,来救救巧儿!”
苏缇闻声赶出来,苏逸来不及找床,把巧儿平放在太阳地里,带着哭腔道:“师父,快救人!晚了可来不及了!”
谢家众人见苏逸公然叫走了救命星,都着急起来,一人上前道:“喂,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咱们公子危在顷刻,你居然跟他抢大夫,还懂不懂事了!”
苏逸冷冷道:“谢公子是人命,小叫花也是人命。你要是心疼你们家公子就拿你的命跟他换去,舍不得就别慷他人之慨!叫我妹子拿命给他让路,休想!”
那人挨了一顿抢白,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抡起拳头来就要揍苏逸。薛红蓼霍然伸手拦在苏逸身前,反掌轻轻一推,轻描淡写地就把那人推了个跟头。
薛红蓼道:“这里是邱家庄,不是谢府,还请各位自重。”
谢彪站在房门口,见薛红蓼出手教训自家下人,眉头微皱。谢贝函身上几处扎着银针,已经被催吐过一回,虽然还是虚弱,但性命总算保住了。
苏缇叫人捣了生姜汁兑盐水给巧儿灌下,巧儿呕了几声,一个打挺,翻身把腹中的汤水都吐了出来。庭院中登时酸臭冲天,苏缇却欢喜的手舞足蹈,道:“师父,吐出来就好了吧?”
苏缇道:“这只是急救,她身体已经吸收了一些毒质,还要等大夫来解毒才行。”说着拿银针在她身上几处穴道刺下,轻轻捻动提拉。苏逸方才见她浑身抽搐,只觉得如坠冰窟,仿佛自己要死了也没有这样大的恐惧。
巧儿跟那些娇怯怯的大小姐不一样,一向活得皮实,他只盼着巧儿这回也能够好好地活过来。这时候邱广成和大夫赶到了,谢家的家丁又要把人往屋里抢。苏逸拦着不让,喊道:“先给我妹子看!”
大夫有些迟疑,谢彪自恃身份,淡淡道:“无妨,先给这位小姑娘看吧。”
大夫擦去满头大汗,先翻起巧儿的眼皮看了看,又看舌头、摸脉搏。大夫端详那几根银针,捋须道:“银针扎在上脘、中脘、天枢、阴交保住了肝脾,又吐过了,性命没有大碍。我给她开一副解毒的药,先吃吃看。”
苏逸听大夫说话留有余地,急道:“什么叫先吃吃看?您老没把握治好她?”
大夫道:“病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呼吸和脉搏微弱。应当是中了银蛇涎,也可能是四月莲,这两种□□相似,不好分辨。她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苏逸道:“吃了一碗燕窝,还有剩的,我拿来给你看!”
他拔腿往东厢跑,到葡萄架下捡起摔破的碗,里头还有点残羹。苏逸拿回去时,那大夫已去给谢贝函瞧过了,谢家说公子吃过午饭就昏过去了。他父子二人的饭在一处,谢彪有事忙耽搁了吃饭,因此躲过一劫。
大夫看过燕窝,凑上去嗅了嗅,沉吟良久道:“四月莲无色无味,银蛇涎有微酸的味道,颜色淡黄。从这残羹来看,□□无色无味,应当是四月莲。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办了。”大夫叫人拿了纸笔,开了药方让人去煎。
贺汝膺得到消息,赶到了西厢,问明了情况,得知两人都救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道:“是谁下的毒,一定要彻查清楚!”
谢彪冷冷道:“四月莲在江湖中流传甚广,很容易得到,纵使一个下人也能投毒,邱家庄里这么多人,怎么排查?”
贺汝膺道:“□□只投在了薛帮主的燕窝和谢家的饭菜里,这就缩小了一大半的嫌疑范围。叫厨房管事的来,中午去过厨房的人也要列出来详查。”
苏逸道:“我去过厨房。我去给薛帮主拿饭,我去的时候谢家的饭菜已经取走了,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谢家的饭菜。就算燕窝里的毒是我下的,谢公子不可能也中了同一种毒。”
贺汝膺看了他一眼,苏缇道:“你自然不会下毒。谢家的饭菜是谁去取的?”
一名谢家的伴当道:“是小人和公子一起去取的。公子在路上遇见了苏长老,停下来跟他说话,我便先去取饭。当时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