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百里捻,一不愿在朝为官,二对羌晥之事并不上心,却单单纠缠着赛戬,大庶长是真的担忧此人的心思,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你很好!”
大庶长狠狠甩过衣袖,转头扬长而去,本想敲打敲打百里捻,却没想生了这么一肚子气。
可是百里捻又怎是大庶长可以敲打之人呢。
百里捻低眸扫了一眼棋盘,并未将与大庶长的这一局放在心上,“莫湮,南明可有异动?”
如今的百里捻只会在中原战事上花心思。
三国围攻南明,北有宇文泱一路猛攻,西边有越洆紧紧咬住,赛戬一入南明便拿下了十座城池,眼看着就要支援到西昭,若羌晥和西昭合力,这西境的战场,公孙执也一定应付不住。
莫湮:“回主上,南明王已然稳不住阵脚,已经大发雷霆好几日,将最后一批禁卫军派遣来了西境,恐怕不日便会回攻羌晥,想要收回陶阳城。”
“增援了多少禁卫军?”百里捻问道。
莫湮轻笑了一声,“十万。”
百里捻也挑了一下眉头,“仅十万禁卫军,看来公孙执手中也没有多少可用的军马了。”
莫湮点头,唇角带着讥笑,“号称百万大军加持的南林,五十万军被越洆拖着,三十万禁卫军被宇文泱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守住南明王城的军马也不足十万,南明王还有什么军马派遣进陶阳呢?”
南明的败事已然彰显,百里捻布棋之时他还未能看懂,如今却已经了然于心,可见南明也已经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百里捻却恰恰没有那么放松,他捏着手中的棋子,眸色加深,“张佑呢?”
“张佑?”莫湮有些意外,意外百里捻为何又问到了张佑,不过幸好有眼线盯着张佑的府邸。
“羌晥拿下陶阳之时,张佑曾匆匆忙忙,夜入王宫,似乎是求见南明王,在南明王寝宫前等了一夜,第二日才见了公孙执,不过两人并未谈妥,公孙执将张佑赶出了王宫。下面的人还听到张佑在王宫门前大喊大叫,闹腾了一整天。”
“他喊什么?”百里捻抬起眸子,看向莫湮。
莫湮蹙眉想了几分,“似乎在说着什么小曹将军,应当是为一位将军请命,可公孙执并没有答应。”
百里捻心中已了然,他微抿着薄唇,眼神有些悲怆,“公孙执那般多疑,又怎会再用曹家人,张佑一腔学识妙计,到了如今还为公孙执考虑奔波,只是奈何,他跟错了人。”
他与张佑最先相识,三年前在南林竹亭下棋作画,谈论天下局势,张佑是有才华之人,亦有赤诚之心,当年他遇到公孙执,跟公孙执去王宫之时,百里捻曾挽留过他,可是张佑执意跟着公孙执去了。
一朝抉择,后路各异。
百里捻坐在陶阳城高鸣台的西窗下,瞧着外面的星空,让莫湮拿过了他的朱雀玉笔,执笔作画,只是脸色多了几分苍白,情绪沉闷。
赛戬进了高鸣台就瞧见百里捻形影单只一人,白衣冉冉的男子,手执朱雀玉笔,站在西窗之下作画,凉风拂过,他是那般单薄,又那般如画。
赛戬几步走到百里捻身后,“捻儿在画什么呢?”
赛戬的下巴抵在百里捻的肩头,视线从他耳边落到桌上的画作,百里捻又画了一副江山图,他似乎很喜欢画这万里江山。
“王上的铠甲硌到我了。”百里捻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啊?铠甲?”
赛戬立刻后退一步,低头看到自己的胸膛,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铠甲,他挠挠头,“本王刚刚从军营过来城楼,忘记身上还穿着铠甲,硌疼你了吗?”
赛戬一边查看着百里捻的后背,一边利落地脱掉了铠甲,只着一件单衣,又朝百里捻靠了过去。
“这样硌不到了吧?”
赛戬靠着百里捻的后背,又将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一只手搭在腰间,看着百里捻作画。百里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放下了手中的朱雀玉笔,画作还未完成。
“王上作战好几日,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百里捻推开赛戬,淡漠道。
赛戬皱起眉头,他半弓着腰,头低于百里捻的下颚,又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百里捻,“捻儿你……你不高兴吗?”
如今的赛戬,已然能捕捉到百里捻细微的情绪变化,不再如同初见那般莽撞。百里捻低眸看着赛戬的眼睛,神情淡然。
“我累了,王上也累了,过几日南明会有军马支援,进攻陶阳,王上早作准备吧。”
赛戬看着转身而去的百里捻,眉头紧皱,他眼珠一转,想起一事来,又跟在了百里捻的身后。
“听说今日大庶长来过高鸣台,可是大庶长说过什么话惹得捻儿不高兴了?”
赛戬拽住百里捻的衣袖白纱,连忙解释着,“大庶长他老爱瞎操心,一贯絮絮叨叨,事无巨细,要是说了什么让捻儿不高兴的话,捻儿别往耳朵里进就好了,本王听大庶长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捻儿就别生气了嘛。”赛戬脸上挂着无赖的笑,拉着百里捻的衣袖不松手,还在手腕上缠了一圈,没皮没脸的模样。
百里捻回眸扫了他一眼,眸色渐深,眸底寒凉。
“王上,你已经出了苍玉山,不再是辽阔草原的懒散闲王,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