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弱小之辈,在我眼里倒也是如同草木一般,一掐便折罢了。”管先生似是心如止水一般,端坐原地。
而那人却是被这番话语,骇得退了半步,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前来,并无什么要事,只是上头有人托我传上一句话,对这陆修道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知管奉常可是明白?”
管良生说道:“如此小事,还得麻烦尊上亲自再来走上一遭。此事老朽已是知晓,待得入夜,我便遣我阴司鬼众,掘地三尺,定要将这两人诛杀当场。
到时,尊下便来取那两具尸首便是了。”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管先生乃是高义之士,不知此处之事了结,将去往何处?”
管良生说道:“五湖四海已然游遍,这千年悠悠,并无新事,便入深山密林作一隐居老鬼,如今一身法力折了三成,只能静候生死明灭了。”
管良生这番话,却是说的无从波动,似是魂飞魄散,已是情理之中,他也早已看破了生死之事。一旁的黑衣人嘴角嗫嚅最终说道:“不知管先生是否愿意来我教中?
我教中有接续灵根之良药,又有附体重生的炉鼎,不同那些名门正派,我教中兼容并蓄,无论妖鬼神人尽皆如同胞兄弟,相亲相爱。
管先生乃是天地之中一方大能,但终究势单力孤,我家愿做先生的梧桐之木,不知先生是否乐意在此落脚?”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对管良生作了个揖。
“你便回去与你主上言明,此次之事,多谢他成全,只是老鬼我在此散漫惯了,这身前百年便已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做了许多糊涂之事。
如今便做个游方魂魄便可,此物你且拿去,若是敝教有难,便用此物,若是老鬼我就在左近,定然前去驰援。”
管良生也不回头,便将一方物件抛向黑袍人,那黑袍人慌忙接住,却是一方镇纸,做成了蟾蜍模样,张着大嘴,栩栩如生。
“管先生……”
“你也不必多言,我自有计较。”此话一出,那黑袍人怏怏地缩回了身子。
此时,那雾气已是缓缓退去,露出李宅真容,原本尚且还算有些生气住宅,如今已是死气沉沉,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
大门两侧各悬了一盏灯笼,如今正发散着惨白色的光线。
“请教管老,这李府之中,到底有何玄机?方才引得这般之多的厉鬼前来,如今府中群魔乱舞,定然有所不凡之处罢?”那黑袍人亦是好奇,不由得出声询问。
“此处宅邸,乃是高明之人所建,暗合阴阳之数,至于背景,老鬼我着实不知。”
管良生此时也站了起来,雾气散去,他也透过外墙,瞧见了无数厉鬼在李府之中恣意来去,似是把此处当做了自己的家园一般。
“这皮囊之主,可能知晓,只是已被我掩杀当场,连魂魄都被我吞入肚里,恐怕知晓其中变故之人,天底下便已是寻不到一个了罢。”
管良生叹了口气,天边雷声阵阵,吓得一旁的黑衣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而这个老鬼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将目光投注在院子之中,静候这一切的发展。
此时陆修与沈约却在蔡生的带领下,在地底来回穿梭。
按照蔡生的说法,这处地下洞窟,在他来到之前,便已是有了雏形,他这等山魈精灵,最擅长穿岩破石,而他自然天生也有这打洞的瘾头。
便将此处做了巢穴,从巢穴中心伸展出无数支脉,这些支脉的出口遍及李宅,更有一条出路,与山间暗河相连。
只是群鬼之灾爆发以来,那条唯一可以与外界沟通的通路,亦被他第一时间掐断了。如今这一处地界便似是一座有进无出的巨大堡垒,靠着山魈一组口耳相传的秘术,封锁着每一寸土地。
而沈约与陆修则是为了去到离那件宗堂大屋最近的出口,快速在其中挪动。
如今已是申时之末,阴气逐渐由弱转强,而阴天里的阳气本就熹微,如今随着日头渐逝,已是流离地所剩无几。
陆修也正是知道此事危急,若是当真入了夜,恐怕那些恶鬼之能相较之刚才更要强上数倍。
到时候,连代表太阳的乌骓剑恐怕都难以阻挡厉鬼的侵袭。
故而不顾身上的伤势,都要与时光争步,蔡生手中擎了一支火把,一老一小紧跟其后,走了不知多久,方才到了一处山壁附近。
这处山壁与寻常之地并无不同,硬要说区别,便是这山壁似是比之周围要浅色了许多。蔡生在此处停下步来,将手一招。
那处山壁径自开始扭动,两人瞧见这出奇的一幕,不禁都伸长了脖子,向里头看去,只见得蔡生又一挥手,这半空之中又出现了一副画面。
“这是与水镜之术类同的空境术罢,啧啧啧,当真玄奥。”陆修在一旁啧啧称奇,而沈约也不知其中细节,只是看得有趣。
只见得里头正呈现出外头的景致,外头天色已经渐暗,面前的却是一间大宅,飞檐斗角,只是造型颇为古拙,如同蔡生所言,上头似是细细镌刻了不少纹路。
也不知是符咒,还是那种神秘的文字。陆修看得连连点头,也不知这老道看懂了什么。这处大宅跟前,却也不见有什么厉鬼游荡。
一有迷途的恶鬼入了巷口,便也会立时调头离去,似是其中有什么可怖之物一般。
“陆道长过誉了,此处便是李府一行人最终消失之所,当时入宅之人,共有一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