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记起之前在私塾之中看过的一则出自《诉异记》中的杂文:“一株龙刍,化为龙驹。”这龙刍便是……
他转过身来,见得一个少年正对他巧笑倩兮,湖光纵横,鱼虫之属,见得这羞人模样,不由得都藏进了礁石之中。
少年只觉得被那神子轻轻吻住,唇齿之间,尽是如兰似麝的香气,那温暖的液体,缓缓滑入他的口腔之中。
他伸出手去将龙陵抱在怀中,伴着细微的光线,他悄悄打量起少年的模样起来,只见得少年眉目带笑,不见愁色。只是眉宇间有一点青涩之感,又被情丝冲散。
随潮汐远去。
沈约也缓缓合上眼去,这个吻不知多长,也不知多久,两人便拥在一起,也不顾这地沉星息,不顾这乱世纷扰。
往湖底悠悠沉去。
清晨的时候,洞庭湖畔下了一场小雨。
这在春天并不是一件异事,春雨春雷,惊风沐雨,这些个来来去去的雨神雷神,最是受这些个佃户欢迎。
洞庭湖也化作一片静谧,与往日的壮阔不同,这湖里今日却如处子一般,无甚动静。
早间乘船捕鱼的渔夫,去寻昨夜里布下的渔网,却是一无所踪,似是昨日鱼儿都潜去了深水里,只是如今早已开春。
回暖的季节里,往往不会有这般事情发生,这些个渔夫倒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空手而回,被家中黄脸婆一顿责骂,面带委屈。
沈约醒来之时,这阵小雨,还下个不停,他头疼欲裂,昨夜最终如何,他却是不曾记得,那事情如同梦境一般。
他坐直身子,伸手往空中虚无地抓了两下,只觉得愚蠢,便又将手放了下来,一旁的小叫驴安安分分地在原地吃着草。
那些道藏上头不知何时,盖了张油纸,而自己的身上也多了一块布裘,他揭开的时候,这布裘缓缓化去,似是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呢。”沈约摇了摇头,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却是有个物件从胸口滑了出来,悬在半空之中。
正是那块玉佩,他瞧着这玉佩,不知何故,坐在原地,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着笑着,眼泪混着春天里的这场小雨,缓缓流了下来。
他手舞足蹈地在湖边又哭又笑,在湖边跌打翻滚。
一旁的驴子抬眼看了他一眼,竟是颇为拟人地摇了摇头,又俯下身子吃起了青草。
沈约只得趴在湖边,他也不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方才止住啜泣。
“此去一别,不知何日何月方可相见。
与君一别,誓约千年。这人间百年不过尔尔。”说罢,这少年抹干了眼泪,大笑着离了湖边。
他牵过一旁的驴子,一个斜跨便上了驴背,任着这驴子颠簸,往甘州城去了。
此时,那笼罩着洞庭湖岸的小雨也停了下来,小雨初歇,云朵飘忽,露出久违的日头来,照在沈约身上,一阵暖洋洋的。
“我说狗娃儿,你若是去了山上,定然要听师长的话,切莫做些个出轨的事情来。”沈母站在少年身畔,不住的唠叨。
沈约笑着回过头,手上收拾行李的动作倒不见得停顿,一边应和着,反倒是一旁坐着抽着烟袋的老沈头有些看不过眼说道:“老太婆子,你怎的这般啰嗦!
咱家狗娃儿向来便是个听话的娃儿。狗娃儿你说是不?”
沈院盟档溃骸暗爹说的是,娘亲说的也对,娘亲所说,字字在心,狗娃儿我定然不会丢咱们老沈家的脸的咧!”
这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二老喜笑颜开。
沈约自洞庭回来,便上了后山来,丹辰子走后,又遣了一名小道童来,便住在沈约家中,到时候与沈约一并回山。
因着他另有要事,到时候沈约这入了山门,又是入籍,又是领取物件,若是无人从旁帮衬,也是麻烦异常。
沈约觉得有理,也没有推脱,这小道童师叔前,师叔后的,倒是叫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这日,沈约将行李打包好,便总算要出门而去。
他将这些行李背在身上,和小道童一并走出屋去,只见得二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他想了想,缓缓跪在二老跟前。
沈家父老不知所措,便见得少年人通通通地对着二老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狗娃儿不孝,不能常伴父母左右,待儿从山中修道归来,定然不负父母之期,光宗耀祖。”
说罢,站起身来,老沈头说道:“狗娃儿,咱不求你光宗耀祖,你万万要保重自己,别让俺和你娘担心!”
沈约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院去。
前头的小道童看着沈约似乎有些低落,便说道:“师叔,待得你习得御剑之术,这西樵山与此处也不过半日光景,来来去去甚是方便。到时候,你便多来探望就好。”
沈约一听,眼底却是出了些许神采说道:“此话却是有些道理,清野,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约虽是知道这西樵山方向,但终究是他头一回出远门,这道童看着虽是极为年幼,但却是经历丰富。
故而事事以他为先,这道童清野说道:“咱们等会儿,便上了官道,骑坐骑沿着此处南行便可,因着路途颇长,可能要耽搁不少时候哩!师叔。”
沈约点点头说道:“这倒不妨事,咱们这边前去罢。”
说罢,两人便骑着□□的两匹小毛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