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秦天集团大厦的。
他脚步虚浮地上了自己的车,动作机械地打火,踩离合。
在返回ry县的路上,几次都差点因为走神发生车祸。
ry县都到了眼前了,肖鸣仍觉得,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来过秦天集团大厦,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但现实就是现实,不会因为你不接受他,真的化做南柯一梦。
临走时,秦库还要求肖鸣,在找那批失踪了的货同时,再找几个用来试药的人。
试药的人!
肖鸣一想到自己如果不能让那批特殊的货失而复得,自己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试药的人,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嗖嗖地冒寒气。
越有钱越怕死,像肖鸣这种人,原本就是一个街痞子,能成为如今的千万富翁,那也是经过多年付出的,他可不想在还没完全安享有钱人的生活之前,就落了个那种可怕的下场。
如此一来,他更加憎恨齐闰。
没看出来啊,这种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会偷偷地录音——将他利用巨额债务来胁迫他运送毒品的对话,给录了音。
也怪自己一时太过于大意,以为像齐闰这样的下岗工人,除了会挣点儿死工资,那懂得那么多弯弯道儿,要不然也不会上了那么大的当,莫名其妙背上三千万元的债务。
对付这样的人,那还不是自己为刀俎,对方为鱼肉!
然而事实就是,肖鸣被打了脸,有把柄捏在了齐闰的手里。
肖鸣一想到齐闰现在还活着,不由得一阵后怕。
幸亏齐闰在自己和葛礼共同策划的假交通肇事中,幸存下来。
如果齐闰死了,死无对证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齐闰把那批特殊的货藏匿起来了,没有了活口,别说三天,三年也未必能找到那批货。
真要是拖了个三年,肖鸣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被那位被称为大师的怪人,用来炼药了。
肖鸣本来就恨不得让齐闰马上死,现在则恨不得让齐闰生不如死。
要不是这老小子,给秦库运送这批货的事情,就不会节外生枝,不节外生枝,就不会发生杀人灭口的事情,没有了杀人灭口的事情,像花和尚、一刀红,已经另外两个马仔也不会落网,自己更不会接触到这种可怕的事情。
就在和秦库会之前,那边葛礼也打来了电话,说肖子继和赵局长的儿子,被齐闰的儿子打了,这是经常游逛在西城一带的飞车党看到后,打电话告诉葛礼的。
齐震!
这个名字如同乱入一般,赫然出现在肖鸣的脑海里。
齐震车轮下救父,这件事虽然目击者几乎没有,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郭二虎那个废物,生怕肖鸣因为这件事惩罚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还把触须伸到了县警察局内部,终于问清楚了车祸发生时的细节。
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飞身将即将丧命于车轮之下的父亲抢救出来。
这一情景,光想想,不要太炫啊!
虽然赵局长那边还没传来什么风声,但肖鸣凭着多年打拼养成的灵敏嗅觉,一阵似乎有些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肖子继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受点委屈那是小事,关键是自己的损失,虽然那边有赵局长照顾着,可是上头空降了一位新的警察局长,还有县-委-书-记。
据说那位新上任的警察局长李国志,以前就是一个铁腕警察局长,栽到他手里的江湖大哥,至少得有一打以上。
还有那个新上任的赵书记,履新之时,一直没听说有什么的大的动作,似乎就是为了混资历来了,但按兵不动,就极有可能意味着将来有可能有大动作。
现在自己的人好几个在押,那个开着自己公司的泥头车肇事的司机也活着,情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真要是被深究起来,这些年来自己做下的那些勾当,被挖出来,哪一条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但现在对肖鸣来说,最紧急的,是秦库只给他三天的时间,寻找被齐闰藏匿起来的货。
肖鸣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面那样的场面了。
他甚至不愿意再面对秦库。
如果想做到这一点,那就必须从齐闰身上下工夫。
可是齐闰神奇一般的死里逃生,还有花和尚和一刀红落网,让肖鸣认识到,齐家父子已经不是泥捏的了,尤其是那个齐震,绝对是一块棱角锋利的绊脚石,一个不留神,甚至会让自己阴沟翻船。
一屁股屎,要擦也只能一步一步地来,当务之急,得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这个齐震才好。
“儿子你没事吧,哎哟这天打雷劈的……”
在县城最为气派的别墅区,一处三层别墅内,客厅内那足有五米长的真皮沙发上,肖子继将双脚架在对面的茶几上,一双裤腿挽起直至膝盖往上,膝盖又红又肿,双眼框黑色,就像是熊猫一样。
原本是干净气派的客厅,此时却像是遭遇了打劫一般。
被砸烂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
一个位保养极好的中年妇人,顾不上心疼这些被砸烂的东西,哭着鼻子坐在肖子继的身旁上下打量着儿子。
儿子什么德性,肖母是清楚的,如果她是一位通情达理的人,当然知道儿子被打,八成是他咎由自取。
可有几个家长不护短?
儿子就是自己的好,甭管他在外头做了什么,谁都不能动他分毫,真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让自己儿子吃亏,一定要让他死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