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酒吞噎住了。他搔了搔头,郁闷道:“真是——好烦。”
“大好的日子,有空烦还不如去喝酒,”茨木见酒吞双眼发亮,就道,“我前些天正好找了些美酒,你一定会喜欢。”
酒吞一听到美酒,霎时把胸中的郁结抛到脑后。他哈哈一笑,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把拽住茨木的左胳膊,催促道:“有美酒不早说!快快快!赶紧把你的美酒拿出来,我们不醉不休!”
携手至茨木的居处。
那是王城中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木质的房屋散发着天然的木香。他俩就在廊下席地而坐,中间放了一张小木几。
茨木把狸猫献来的忘情酒拿出来,开封后浓郁的酒香迫不及待地冲出、扩散,顷刻之间,就让人的嗅觉和心神为之倾倒。
酒吞半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叹道:“好酒啊——”
“你先尝尝——”茨木拿了两个青碧色瓷碗,将清澈如水却酒香霸道的酒液倒入两个碗中,他的手没有半分颤抖,稳如磐石。
嗜酒如命的男人很是忍耐不住地端起一碗,咕噜咕噜两三口干掉,然后重重把碗往木几上一搁,回味一番后,拍着大腿,畅快地大笑道:“好酒!再来!”
茨木滴酒没沾。从头到尾,他斟满一碗又一碗,几乎不见情绪波动地把整坛酒都喂入了酒吞的肚子。
酒吞仰着脖子,抖掉碗里最后一滴酒。他砸吧了几下嘴,瞅着空空的酒坛,露出遗憾地表情。
“难得的好酒,竟然就这么一点儿——”
酒香还萦绕在他们周围,酒吞像是才意识到茨木一碗都没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请我喝酒,却让我独占了,好兄弟,下一回我请你——”
茨木目不转睛地盯着酒吞,不言不语地等待药效发作。他心里默念着,很快……那个女人便会永远在酒吞的记忆里消失了……
“哟,这酒的后劲儿还挺大的嗬——”酒吞感到脑子发昏,口干舌燥,有那么一股儿热气浑身乱蹿。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跟多的脖子胸膛。
茨木忽然觉得眼前的酒吞比过去还叫他移不开眼。
忘情酒的香味还未散去,持久得令人惊叹。茨木没有喝酒,可他感到自己已经醉了,仿佛坠入能让人随心所欲的梦中……
***
第3章 追踪
酒吞醒来,身边不见茨木的人影。起初他尚且有些发蒙,待感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泛着怪异的酸痛,而最让他感到难堪是某一处……
他扶着腰勉力坐起,环视四周,件件熟悉的摆设,让他几乎不用脑子都能认出这是茨木的住处。
此时已至午后,灿烂的阳光投射进来,在榻前落下一片光明。酒吞揉着太阳穴,混沌的记忆渐渐沉淀清晰……
炙热的氛围中,无力瘫软的男人犹若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热,饱含情|欲的双眼,能烧穿他的视线不愿松懈片刻地凝望他。
纠缠的肢体,交颈的亲昵,由克制忍耐到放纵,野兽一般的喘息和嘶吼……
当被进入那一刻,从未尝过的剧痛——
酒吞只觉脑门像被威力巨大的雷电当场劈开,脑子里嗡嗡了好一会儿,才清清楚楚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说起来,活了很长很长岁月,见多识广的酒吞,的确在感情上比较迟钝,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人事。
比起人类的行为,妖怪行事更为放诞肆意。
甭管雌雄,只要看对了眼,搅在一起胡天胡地的妖怪可不少。
但大多数的妖怪还是讲究阴阳调和,取向都在正常的道路上。
酒吞会看上鬼女红叶,便是自认心之所向的乃是温柔美丽的女子,而非与他同性别的男子。
结识茨木之初,他对这家伙平日里老爱说些怪话而感到很不耐,却没联想到某个微妙的方向,直到木已成舟,事实摆在他眼前……
酒吞脸黑如锅底。
他是顶天立地的鬼王酒吞童子,那家伙竟然敢对他存有如此龌蹉的心思,还敢用下了药的酒设计他,趁他酒醉,对他做下这等不容宽恕的事……
怒火一瞬被激发,暴怒的酒吞根本没多余的理智去细细思索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他满脑子只有杀人雪耻的念头!
鬼王的身体,承受力自然是普通人不可比拟。但王见王,床底之间某人的战斗力不可小觑。恢复力强悍的酒吞不知道身子哪儿出了问题,从头到脚的不适硬生生折磨了他两三天,他强忍着这令人恼怒的滋味,掘地三尺地寻找,却是连茨木的半根汗毛都没见。
仿佛一夜之间,把他吃干抹净,占尽便宜,一句话都不说将他好好羞辱了一顿的茨木凭空消失了。
近乎狂躁的酒吞竭力压抑着怒火,派出更多的小妖怪去搜寻打听茨木的踪迹。
一连七八天,没有任何消息。
濒临怒气爆炸的酒吞,无奈之下,干脆去找阎魔。
冥界之主阎魔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平日深居简出,最爱宅在冥界,酒吞很不客气地称呼对方为老女人。
阎魔风华正好,成熟有魅力,言谈举止皆是很有威势,没有半点辱没身为上位者的高贵,但她活的年头太长了,长到让人实在没办法被她年轻的外貌欺骗。
她的眼睛承载了许多内涵,让人望一眼便感到无尽地的浩瀚和神秘。
只不过,这般令人畏惧的阎魔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她的声音太难听了,像个威严的老太婆——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