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算,有两件事你必须知晓,”解锋镝揉着他的胳膊,上次那场劫难,让史艳文耗费太多精神,睡了这许久,想来手脚也还是酸麻的,“一件事,是夸幻之父玩乐行径暴露,引发众怒,只待时机成熟,不动城便会联合幽界强攻山海奇观。”
“此事紧要,”史艳文自然明白,“彼时幽界将趁机夺取复活风之痕之物,不动城则要拿下夸幻之父并且保护起来……既然你对此事已有定策,那夸幻之父的守关人圆公子,想必你已搞定了。”
解锋镝听完一叹,道:“这是第二件事,圆公子暗中已与夸幻之父决裂,攻打山海奇观之时会有所助力。”
既然成功决裂,该是件开心的事才对,解锋镝看起来却没有丝毫开心,史艳文按住他的手,道:“可是圆公子提了很多难以达到的要求?”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解锋镝将人揽进怀里,“他要夸幻之父还鱼美人自由。”
“自由?”史艳文诧异,他是知道八面玲珑内众仆都有禁制在身,若无法解除终身都不能离开八面玲珑半步,此也为夸幻之父的私欲所致,但确实没想到圆公子竟会以此为条件,“可是,为何是鱼美人?”
解锋镝思忖少许,还是答道:“因为,他们在一起了。”
史艳文讶然:“什么时候?”
“巧天工离开时,敬了圆公子一杯酒,她本意是想看圆公子出丑,不想……”解锋镝不自觉地往史艳文身边偏了偏,轻声道,“夸幻之父此人,自己的东西想来不许别人动它半点,这消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他,若不早作打算,等待圆公子与鱼美人的便是灭顶之灾。可惜鱼美人出不得八面玲珑,故此两人竟无处可躲,圆公子本已对夸幻之父诸多不满,又遇此劫,当知夸幻之父对多其所好的人不会手软,才会答应与我等合作,换来鱼美人自由。”
“这便是你一直在等的□□?”
“不全是。”
“嗯?”
“鱼美人的身份若停留在奴仆之上,于圆公子而言可有可无,生死无碍,但若他有了圆公子的血脉……圆公子就不得不为其筹谋了。”
“……这是你的主意?”
“起初是,后来,假戏真做了。”
“一举两得么……”
“不喜?”
史艳文默了默,道:“保命,促计,无奈之举,艳文理解。但艳文记得鱼美人对他颇多惧怕,况且这等错合之事,未尝会有真情相伴。”
至多,只是不得已的保命之举
“或可如此想,今日我观圆公子性渐沉稳,对鱼美人诸多关照,究竟有些情动,或与其过往有关,”说罢,解锋镝从怀中拿出张灰白的画帛出来,“这是他以前的形象。”
史艳文将之摊开一看,而后愣住。
驼背,丑陋,乍看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害怕的凶相。这等面貌,莫说成家生子,怕是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敢。
史艳文虽非那等以貌取人之辈,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大多数情况下,姣好的面貌会影响着以后的交往。
若是如此,鱼美人孕子,对他的意义便不同一般了。
此人也未做大恶,若他从此不再助纣为虐,合家退隐,确也是一件轶事。
只是……
“鱼美人意愿如何?”
“依解某看,她对圆公子未尝无意,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只能说,随缘。”
“……是嘛。”
“你……别想太多。”
“我想什么?”史艳文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想。”
“……那就好。”解锋镝顿时有些如坐针毡。
史艳文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怪异道:“你要我得到解开禁制的方法?”
“此事有些难度,但我相信你能做到,”解锋镝略略放心,曲指在他耳垂一刮,移开他的注意力,“公事讲完了,现在,该讲讲我们之间的私事了。”
下方的打斗不知何时已经销声,黑沉沉的夜空星子寥寥,殿堂内的几支蜡烛还在晃悠,当然远及不上璀璨琉璃折射的光华。
惬意无比的静谧。
史艳文闭了闭眼,语气不善:“你说的是你,还是仗义?”
“都有,”解锋镝手伏在他的腰上,往自己腿上一带,“你可知你睡了这十数日,除了偶尔来的小鬼头和小狐,仗义已和每个人都打过好几轮?”
“你想说什么?”
“那孩子等得不耐烦了,”他想了想,又道,“我也等得不耐烦了。”
史艳文勾起唇角,眼睛亮了些,“我看他是想找你麻烦。”
“随他吧,不打不相识,只是苦了皓月光,”解锋镝隔了两层衣服在他肩上揉着,“为何?”
“皓月光的性子像艳文的三子,眼睛又像我。”
“银燕?”
“嗯,”史艳文仰起头,“是艳文杞人忧天,也许仗义并不讨厌他,他和银燕的感情从来是最好的。”
解锋镝在他发上轻嗅,道:“我知你不愿他待在此地,不动城的人确实太多了,若生战事,恐会殃及无辜,你若愿意,我可叫续缘带他回天月勾峰。”
“……”
“怎么了?”
史艳文从他手臂间挣脱出来,凝视他的双眼:“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
史艳文眼帘低垂,须臾,直接说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与他过多接触。”
“我说是……”解锋镝刻意放慢说话速度。
史艳文紧张抬眸。
“艳文可会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