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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无心,史艳文的侄女,藏镜人的掌上明珠。
未知是否天缘凑巧,素还真恰巧就出现在了灵界,而忆无心恰巧来此祭拜。
接连数日听忆无心谈论中原名胜习俗,女孩大方从容,却也聪明可爱,养女如此,素还真着实对藏镜人有了刮目相看之感。
在素还真的预想中,行程本该在第五日有所进展,未料第四日,素还真遇见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
云团密集包围在山坳中,那具尸体就被卡在崖上树缝里,兴许时日不短,暑热未绝,这尸体已经有些发臭,枯枝般的手脚被乌鸦啃得残缺不全。女孩儿虽见过不少尸体,但也着实犯恶心,素还真便用树藤将之拖了上去,远远烧了,骨灰用坛子装好,默默在崖边站了许久。
这个人,可以说死得很有魄力,可也可以说死得毫无价值。
归根究底,还是受困于亲情二字,为父死,为子生。
“他是你认识的人吗?”忆无心问。
“是,”素还真极目远眺,他知道道域的方向,他想史艳文现在一定在踌躇,道九当真死了,为史艳文而死,诚或不公,史艳文也难以理直气壮地去质问其父了,“他是我的故人。”
虽然是一个,只见过三面的故人。
忆无心脸色微变,下意识难过起来:“抱歉,无心刚刚冒犯了。”
“没关系,”素还真怅然道,“他也算是求仁得仁。”
“他的家呢?”
“在道域。”
“道域?”忆无心微怔,低头看向骨灰盒,半晌,用余光打量素还真,道,“他看起来不像道域人,你倒是像,不过无心知道,你不是。”
“哦?为何?”
“道域……不会不认识史家人。”
素还真不置可否,他稍稍晃了个神,目光有了微妙的变化,黯然伤神的表情便有些星火般的波动。
忆无心没察觉,她将素还真的失神当成了难过,径自去旁边摘了些花瓣,向着崖边洒下,花瓣飘飘零零,在夜晚的雾气里并不彰显,一落无底,素还真神色柔和,收好骨灰盒,道:“在下想去拜访正气山庄,不知无心姑娘可否再带我一程?”
“好啊,正好和爹亲约定的日子也将近了。”最后一朵白花飘落,忆无心拍拍手掌,甜甜地笑开。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的会面呢。”
是年,清夏,君子归。
风尘仆仆的身影僵在当场,却将所有的活力注入了视线,一眨不眨地盯住前方,视线落下的尽头,是青年惊讶的脸。
银燕啊……
对视许久,雪山银燕开口:“你是什么人?”
我是史艳文,是你的父亲,吾儿。
史艳文指节又抽动了几下,钻心的纠痛随之而来,没有半分迟疑地占据了他的心脏,像被人攥住揉捏般疼,疼到斗笠下的脸都有了狰狞之色。
雪山银燕也看见了他手上的青筋。
“阁下受伤了吗?”雪山银燕放下茶盘,步出走廊。
正气山庄收留过不少重伤的人,他们大多如此人一般,
史艳文斜靠在门上,重重喘息,他又忘了,过度激烈的情绪会让自己陷入不堪,苦境给他的压制远比素还真想象得可怕,可人的情绪,哪是那么容易能控制得好的?
“这位人客,可是来正气山庄求助的?”雪山银燕快步上前,略一犹豫后站在史艳文五步之外,“先入内吧。”
史艳文失声笑了。
不堪入耳。
雪山银燕愣住。
这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比记忆中还是略显年轻,可终归是熟悉的,只是因失声而沙哑,因喘息而显得力不由心。
雪山银燕还未辨认清楚这声音的情感,那人突然无声向倚着门扉歪了下去,不及思索,雪山银燕赶紧扶住了他。尚未站稳,那人就反握住他的手臂,“一滴雨”就落在手背上。
“银燕?”
廊间□□一闪,俏如来缓缓走出,看见了门口搀扶的两人:“他是……”
“大哥!”雪山银燕心里有些慌乱,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股慌乱来源于哪里,但就是惴惴不安得很,“帮我扶住他,他、他受伤了!”
他焦急的语气,让俏如来以为受伤的是哪个旧人。
也许是旧人。
他走到那人身边时,总有股炙热的视线对他紧盯不放,他走近,才发现那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雪山银燕,怕他离开似得,指甲盖都泛着白色。雪山银燕毫无所觉,他只是犹豫地看着那人,似乎在迟疑是否要将斗笠摘下。
俏如来不动声色地默默打量,殊不知斗笠后的视线是何等欣喜与苦涩。
“这位壮士,你无恙否?”俏如来伸出手。
史艳文主动抓住了他,跳动急促的脉搏毫无阻挡的落在他的手心里,俏如来一愣,却见那人又猛缩回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裳。
“哈……”
夹杂着喜悦的□□脱口而出。
俏如来瞳孔轻缩。
雪山银燕蓦地掀开斗笠。
皓月光懊恼地走出廊间,在看见门口那人时陡然倒吸口凉气。
“前辈!!”
……
藏镜人没想到来接女儿时会碰见这种场景。
“爹亲,这是我在武林上新结交的前辈,他叫……呃,过客?前辈,这就是我的爹亲,藏镜人。”
素还真好整以暇,一派仙风道骨,含笑道:“久仰。”
忆无心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眼:“爹亲和前辈一定要好好相处,不要跟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