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幅模样,解锋镝看了尚可,外人可就不行了。
“……你挡着我落脚的地方了。”史艳文道。
解锋镝往旁边挪了一步,手却没收回去,史艳文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你再让开点。”
“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落脚吗?”解锋镝笑问。
史艳文眯了眯眼,再度在柱子上踩了一脚,身体一侧就滑出了房梁。解锋镝看准时机,伸出的手在他腰上一带,本该直直落下的身影立时偏了方向。
可他还没站稳,史艳文就顺势在他脚上一踩。
听见屋里一声闷哼,又一声轻笑,再一声饱含纵容的叹息,屋外人不由摇头,默默走向了瀑布方的石台。
半刻钟后,那两人才整理好出来。
解锋镝招呼客人坐下,煮茶焚香以候,史艳文对来人行礼,“赮毕钵罗,久见。”
具体算来,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巧合,第二次不了了之,这一次,赮毕钵罗是专程来找他的。
“你变了很多。”
解锋镝同史艳文对视一眼,有些秘密心照不宣,解锋镝倒了杯茶放在赮毕钵罗面前,“艳文功体特殊,故身体有返老还童之变。”
史艳文扯开话题,“阁下的剑呢?”
赮毕钵罗顿了顿,“先时为异识所害,身受重伤,佩剑有吾兄侠菩提之魂,为救赮……已经主动消散于体内。”
他其实想问的是剑上的魂,但这问题显然问得尴尬,史艳文方想致歉,就见赮毕钵罗身后一张与之相同的面孔缓缓升起,笑着看他。
“未必然,”史艳文敛眸道,“在艳文看来,阁下与当初,别无二致。”
赮毕钵罗不太懂。
但解锋镝懂,可惜茶水已好,耽搁不得。史艳文却压住了他的手,解锋镝知他所想,自然而然地便将这份工作让给了他,史艳文拿起了茶壶,为赮毕钵罗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不知阁下今日来寻艳文,所为何事?”
赮毕钵罗道,“赮只是代行,为一人道谢和约定而来。”
“约定?”解锋镝微讶,“是妖市之人吗?”
“是,”赮毕钵罗道,“妖市有一人,曾受异识附体,还赖阁下当日将之擒住,才能被不动城救回性命,不致危害同门。”
“何人?”
“蹈足,鹤白丁。”
是涉足却沉思的好友,史艳文其实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为所应为,何况救下他的人,是不动城,与艳文无关。”
解锋镝摇摇头,“画蛇添足,哪比得上艳文以身犯险。”
史艳文横了他一眼。
赮毕钵罗笑了笑,“赮离开妖市时,他曾千叮万嘱定要向你道谢,以及,希望阁下能可见他一面。”
“有事相求?”
“非也,”赮毕钵罗道,“他说你曾落了件东西在他那里,需要亲手还给你。”
史艳文奇怪地哦了声,“什么东西?”
赮毕钵罗沉默了一下,“赮并不曾见过,不过,蹈足曾说,此物需要在特殊场合下打开。”
还要特殊场合?
解锋镝放下茶杯,问,“可是有危险?”
史艳文问,“什么场合?”
“对史艳文没有危险,”赮毕钵罗先回答了解锋镝的问题,而后看向史艳文,目光真诚表情坦率,“鹤白丁的意思希望能挑个好日子,能和阁下单独相处……最好没有素还真的参与。”
解锋镝:“……”
史艳文:“……”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样,赮毕钵罗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省略了几个敏感的形容词。
——赮毕钵罗,你记住啊,一定要约一个史艳文心情分外不错武力分外薄弱的好日子啊,最好是只有他一个人,素还真是绝对不能来的!
——为何?
——因为有了素还真,我可能就有去无回了。
——……好。
史艳文虽然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点头道,“近来艳文另有要事,恐有不便,向来蹈足隐居妖市并无大事,不如定在三个月后,可否?”
“地点呢?”
“嗯……此时此地,何如?”
“那就定下约定,三个月后,此时此地,不见不散。”
“三个月后,”史艳文笑道,“艳文在此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