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辛以瞳毫不掩饰，“说出来你别不高兴，当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我不知道那个奇怪的东西能不能真的从你身上离开，只能以暴制暴。对抗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对抗我们都得死。我有点明白你的感受了，经历过死亡后，每个人的终极恐惧也没有那么禁忌和恐怖，它就像一扇门，这扇走不通的话还有另一扇。因为有多条路可以走所以能够无所畏惧。”

边媛撇撇嘴：“你觉得你一定能射中吗？”

“不……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拿起弓箭了，我只是放手一搏而已。当时想的是如果失手射杀你的话我会和你一起死。幸好我没失误。”

辛以瞳抬起右手，轻轻地攥起拳头，她感觉到了力量。

“是的，你没失误。”边媛松了一口气，特别欣慰，“老天保佑，这个坎你总算自己过去了。你知道为了这件事我预谋多久了吗？”

“预谋？你是说……”

“为了让你再次重拾射箭的信心。”边媛说，“你知道我们的武器弹药十分有限，长线作战对付那些猛兽和大家伙根本不够，更何况走出l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心里一点都没底。如果你能再将射箭的本事重新寻回来的话会是非常棒的战斗力。我需要你的战斗力，小瞳。”

辛以瞳很好奇：“所以在之前三百多回的循环里我一直都在做什么？从来没有一次重新拾起箭和你一起作战吗？”

边媛光笑不说话。

“一次都没有？”辛以瞳也很惊讶。

“你一直都没能解开这个心结。没发现吗？我一直都在积极地给你提供各种武器就是想让你多练练，可惜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犹犹豫豫地下不去手。”

“是，我总觉得我打不中，会伤害到你。”

“现在这心结解开了就好，没想到这次危险的地面之行还有意外收获。”

“解开了吗？我其实还是没什么信心……总觉得能射中是巧合。”

“没事儿，等你伤好了之后教我射箭。我们又不捕猎也不比赛，就是单纯射着玩儿，你可以好好找找手感。”

“你也教我射击好么，拿枪和拿箭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好说，先叫声师父听听。”

两人一路都说得很正经，没想到边媛说占她便宜就直接占上了，辛以瞳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宋颖探下脑袋：“我说，你们要聊穿今晚么？我这儿刚有睡意就被你们吵醒……明儿再聊吧，困死我了。”

边媛和辛以瞳相视一眼，笑了，靠在一起小声说话。聊着已经不那么痛的昨天，以及未知的明天。

边媛的确是个非常懂事让人很舒服的姑娘。她从不吝啬夸赞也毫不隐藏喜爱；她会坦诚吃醋，却又不想错过属于喜欢人的每一个昨天。而在了解之后更不纠缠，让了解只是了解，不是成为某日翻旧账的工具。

被她喜欢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你知道吗，这么多次的循环重启中，我是很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不过在不知疲倦的生生死死中，忽然有一次的死亡催生出了我古怪的情绪。我们驾车打算冲出l城的时候被一只章鱼扫出了悬崖，对，真的是一只章鱼，和鹦鹉螺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从海里跑到了陆地上。当时我们在失去能源的t299里，车窗外的所有景色天翻地覆，马上就要坠毁。没想到的是悬崖之下盛开着一朵奇怪的花，那朵花无比巨大，本身不会发光，但是它的花蜜吸引很多萤火虫前来。我们掉下去的时候一大群的萤火虫被惊动，漫天飞舞。下落的过程只有十秒钟，我们都明白这次死定了，就紧紧拉着对方的手。萤火虫的绿光包裹着车身，我们俩死在花丛间。频临死亡的时候我们从摔裂的车门望向夜空，原来这个山谷里全都是花，山谷特别深，所有花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在夜晚连着天边怒放，特别美。我们死的时候还是手拉着手。那一刻我居然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只要有你在，我觉得一切都很浪漫……你又要觉得我矫情了么？又要说我在跟你说一些你根本不记得的莫名其妙的事了么？我知道，我也会给你时间，就偶尔让我说两句吧，就当我太想你，一个人念叨念叨。”

话题中的人就在眼前，边媛却说着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