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脑子一片轰然作响,自始至终,只看到楚卿尘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将自己融化,他的红唇噏动间,娓娓道来的究竟是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只有几个字:坏了,引火上身了!他好像玩真的。
“二皇子...”
“叫我卿尘。"
“我...我从来都没有......”
诺雅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已经被楚卿尘霸道地打断了:“诺雅,不要着急拒绝我。我知道这两日你的心情不好,心里一直很乱,我不应该在这时候对你说出喜欢的话,令你不知所措。千万不要这样残酷地拒绝我,那可能只是你的言不由衷。”
“不是的,卿尘,我承认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同大多数女子一样,对你有种很惊艳的感觉,莫名好感。但是......”
诺雅刚刚张口,楚卿尘就一个使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就够了。”
诺雅慌乱地用手去推拒他,反而被抱得更紧,近乎窒息:“让我抱着你,诺雅。一寸相思一寸灰,我的心好不容易死灰复燃,不要扑灭它。”
诺雅从来不知道,在面对着百里九的步步紧逼也能如闲庭信步一样的楚卿尘,在面对着自己被皇上下令斩首,都能从容布棋,谈笑风生的楚卿尘,在面对着大臣和兄弟冷嘲热讽都能淡然处之的楚卿尘,在这一刻,竟然乱了方寸。他的胳膊前面所未有的坚实有力,将她搂紧在怀里,急匆匆地打断她的话,带着惶恐,唯恐一个字,就能令他落入万丈深渊。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诺雅的周围,清新的竹香味道,混合了一点龙涎香的淡雅。那个味道,诺雅闻过许多次,包括第一次自己到醉梦楼找锦娘麻烦的时候,她的屋子里就残留了一点这样的味道。
那时候,她觉得熟悉,却迟钝地没有想起。那次,自己被锦娘催眠以后,被百里九救回了将军府。
直到现在,她仍旧不知道,那次被催眠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和这次一样。
诺雅犹豫了,她不再挣扎,慢慢地垂下手去。
楚卿尘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头顶的竹叶在清风的吹拂下,发出”飒飒“的响动,翠绿的竹竿左右轻轻地婷婷摇摆,不时有枯黄的竹叶打着旋儿从头顶飘落下来。
她的手慢慢向上,摸到了腰间的一把匕首。那是百里九送给自己防身的匕首,被阁主淬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绝对不亚于太子的绝命筋骨散。
只需要,这时候,拔出来,猛然从楚卿尘的后心刺进去,不用太大的气力,他连痛苦的*声都不会发出来,就会立即倒地身亡。
而在竹林里,是风驰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可以抹干净匕首上面的血渍,然后从容不迫地走出去,出了院子,骑上外面的马,就可以在别人发现楚卿尘被害之前出城,逃出生天。
而百里九,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与他已经分崩离析,那么,自己刺杀楚卿尘的罪过就不会牵连到他。
只需要,自己一狠心,自此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匕首慢慢地拔出来,诺雅的胳膊攀上了楚卿尘的腰,摸索着向上,好像是在回应他的深情。
楚卿尘将她揽得更紧,甚至胳膊都有一点轻微的颤抖。
诺雅发间的香钻进他的鼻端,毫无觉察的楚卿尘微微笑了笑,勾起唇角,轻声呢喃道:“朝思暮想了许久,上苍终于开恩,让我等到了一直在等的人,让我在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可以牵绊的人,即便朝生暮死,也了无遗憾。”
诺雅犹豫着,慢慢放下手里的匕首。
“诺雅,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希望你不要太快给我答案。假如,我对你的执着,对于你来说,成为了一种困扰和负担,那么,你放心,即便是覆水难收,我宁可独自承担,将它化成我的劫,也会让你解脱。”
诺雅的匕首缓缓地收拢进了袖子里,牵强一笑:“谢谢。”
楚卿尘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脸上竟然难得的有那么一点羞赧:“对不起,我情难自禁,可能有些唐突了,过于鲁莽。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给我多一点时间。”
诺雅有些迟疑,不能回答,心里仍旧在不停挣扎。
她还不能一走了之,只要是走了,两条命,一个是她,一个是楚卿尘,谁也活不成。
☆、第二十七章 明日大婚
诺雅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焦虑难安,一直像有一把迟钝的锯子在来回拉扯,令她的心鲜血淋漓。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她和阁主的三日之约马上就要到了,究竟是自己死还是他亡?究竟该如何自处?她仍旧无法做出选择。
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今天太医给开的方子煎成的药,中午的,她偷偷倒掉了,晚上的药,是楚卿尘亲自煎的,端过来递给她,她答应晾凉了就喝掉的。
她翻身下床,站在窗口向外看,院子里,楚卿尘坐在那块石头上,低声地吹竹笛,是一首诺雅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缠绵悱恻,悠扬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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