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蒋震脸色骤变,站在蒋震身边的唐潇潇面上也是一白, 唯有隐在角落的蒋琦好心情的露出一丝笑意, 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换上了一脸的担忧。而江游呢, 早在尖嘴猴腮男人出现的瞬间, 江游脸上就换上了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像是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一样。
这人名叫陈川,贫民窟那一亩三分地,总共势力划分为两块, 城北那一块为江游的老大风哥管,城西那一块则由一个被称为赦哥的人负责,陈川就是赦哥手下的得力小弟大舌头的手下,由于城北和城西中间有一条街的归属权问题,两个势力平日里经常会产生摩擦,这也导致了两个势力的人互看不顺眼,约架套麻袋那都是常有的事儿,管都管不住。
而袁一扬之所以会和陈川结仇,也是因为一次发生冲突的时候,陈川被袁一扬给揍了。按理说,打群架嘛,毕竟拳脚无眼,群架又一向混乱没什么秩序,谁都可能受伤可能挨打,除非是断胳膊断腿致残的,不然真不会闹成什么生死大仇,更何况,由于现在督查非常严重,两边都非常默契的不带武器,赤手空拳这样打,顶多算是个聚众斗殴,看守所里蹲个两三天也就放出来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更是很难发生流血事件,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寻仇什么的已经很少发生了,可坏就坏在,陈川这个立功心切的倒霉玩意儿打架的时候偷偷摸摸藏了一把匕首在手里,专挑落单的下手,很不幸,袁一扬就是那个落单的,一刀下去,划破了点皮,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却也是见血了的。
刚好那天袁一扬上午刚替袁刚平了三千块钱赌债,气正不顺呢,见血之后整个人便是直接打红了眼,硬生生用拳脚将陈川打成了重伤,最要命的是,也不知是不是袁一扬出手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踢到了哪里,反正打那之后陈川下面那玩意就废了。
陈川和袁一扬之间的血海深仇也就这么结下了,只不过论单挑陈川打不过袁一扬,论群殴,他又没那个本事让整个势力为他出气收拾袁一扬,要知道,当时袁一扬在那片儿已经混成了个小头头,更是被风哥亲口夸过,在风哥面前挂过号的人,他根本得罪不起啊。
可眼下,看着袁一扬脸上的惊慌失措,陈川简直要乐疯了,他故作姿态的拍了拍自己那身不怎么合体的西装,看向袁一扬的目光像是猝了毒的刀子一般,语气十分轻:“怎么着,咱们贫民窟混混小王子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真王子?”
说到这里,像是再也憋不住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还不忘边伸手去扯袁一扬的胳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面向在场的宾客,清了清嗓子:“大家怕是还不知道这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人是谁吧?哈哈哈哈,这是我们贫民窟出来的鼎鼎有名的南丰街扛把子,袁一扬,扬哥!”
“不是我吹,我们扬哥那身手,啧啧啧……”陈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宾客的一片哗然声中,江游收起脸上惊愕的神情,淡定的拍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目光紧紧地盯在陈川身上,声音有几分沙哑,却掷地有声:“我曾经确实是个小混混,甚至截止到大半个月前,都一直是个小混混。”
“我从未想过要否认我曾经的身份,就像我从不后悔当初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一样。”江游的话刚出口,就见陈川脸上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但江游理都没理他,低声笑了一下:“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在那样的环境下,想要活下去,我必须那样做。打架,斗殴,看场子和收保护费,在没遇到蒋先生和唐女士之前,那就是我的生活啊,想要活下去,我别无选择。”
“我从小就在贫民窟长大,父母都是嗜赌如命的赌棍,挨打挨骂那是家常便饭,不是没想过改变命运,在我上学期间,我的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可我还是辍学了,就在初中。为什么?因为我的父亲还不起赌债把我卖到了本地的一个大哥手下当打手,从那天以后我明白了,现实之所以是现实,是因为它远比想象更残酷,所以我不再做梦,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活着。”
“原本以为我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幸运的话浑浑噩噩过完这辈子,不幸的话因为斗殴而死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这就是我的命。可是,在我已经认命的时候,蒋先生和唐女士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江游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唐潇潇和缓和了脸色的蒋震,那双眼睛在灯光的映射下亮的惊人。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提出收养一个我这么不堪的人作为养子,但是我真的由衷的感谢他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记得,当唐女士第一次看见我身上的伤疤时,心疼的直掉眼泪的模样,记得刚被接到蒋家的时候,没什么见识,什么都不懂,蒋先生虽然总是不苟言笑,但却总会不厌其烦的为我纠正不当的言行举止,这才能让大家见到今天这样一个还算体面的我。”
“从他们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