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了保护你们。”
“哈,我第一次听说争夺继承权是为了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想要权力就直说,这套虚伪的做派真让人不爽。”
……
大风吹走了身影,一切变成了虚幻的倒影。时间呼啦啦的流逝,如白驹,如流水。
父亲的葬礼上,他在巨大的黑白遗像前木然地跪着,干涸的眼底没有了光。父亲走得太过突然,母亲痛苦地晕厥了过去,被送去了医院。无数的事情需要决断,庞大的葬礼需要操持,一切似乎都乱了。而作为儿子的他什么都不会做,只能假手于人,把一切交给叔叔楚煜。他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感受到无力和孤独。第三天凌晨,耳边有了响动,有人风尘仆仆而来,上香之后沉默地跪坐在他身边,似乎是淋了雨,大衣上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你不需要跪在这儿。”他开口。
楚奕辰没有说话,只静默地陪着他。
管家见他整整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几次三番地过来劝:“大少爷,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我说了没胃口,别来烦我!”
身边的人开口道:“逝者已去,生者只有更好的活着才能告慰他们。你必须吃点东西。如果连你也倒下了,伯母会更受不了。”
“不需要你来劝我。”他红着眼转向楚奕辰,冷笑道,“别在这儿给我装什么感同身受,没人能对我感同身受。那是我爸,我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我不像你这么冷血,所以我吃不下饭。”
楚奕辰沉默片刻,转身向保镖说:“带云少下去休息,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
“滚!”他挣开保镖的手,吼道,“楚奕辰,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我是下一任家主,你忘了么?”那人头一回用强势的口吻与他说话,面孔清冷,视线滚烫。
家主。
有什么可稀奇?
他本来没有丝毫的野心,却因为那一句激起了不甘,生出了抢夺的yù_wàng。
……
“连您也觉得我不如他是么?”他立在老宅院子里,怒气冲冲地质问祖父楚广岳。
“你觉得自己哪里比他强?”
“……就凭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你难道要把家业传给一个外人吗?”
老人嗬嗬地笑了,自从楚秦死后他的身体也日渐衰弱,最近几日精神有些不济,靠在红木椅子上说:“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吗?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从血缘上来说,你和奕辰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将你们俩作比较,他比你果断,比你冷静,比你坚韧,也比你心狠。这些都是成为家主必要的条件。云涵,不要执着于这个位置,你不适合。”
他失望离开的时候,天边飞过了一只落单的鸟,发出凄凉的鸣叫。
……
他本来是要放弃的,然而这个时机来的太巧。
楚煜身体抱恙,楚奕辰仓促接手。黑鹰会中以灰狼为首的一派趁机作乱掀起了波澜。当老奸巨猾的灰狼在他耳畔蛊惑保证辅佐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心里的欲念死灰复燃。
“奕辰,我被灰狼抓了,他们说要让你一个人来南边码头……”他用惊惶的口气在电话里做戏,以自己为饵,诱那人入圈套。灰狼握着的那只手机里传来楚奕辰沉和的声音:“我会照做,前提是你们不伤害他。”
挂断电话之后他皱眉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抓住他关起来就好了,别杀他。”
“一切按照云少你的意思。”灰狼掩去眼里的凶光,笑道。
那人去了,却在三个小时之后逃脱。
接着,一切失控。
猎物变成了猎人,猎人沦为了猎物。灰狼被抓,他仓皇出逃,在杨霖的安排下隐瞒身份留在丽豪做了服务生。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再逃,再失败,最终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父亲的遗像,灰狼的笑脸,祖父叹息着摇头的样子,给他递饮料的女孩害羞的表情,重合旋转,化成的楚奕辰眼底浓浓的漆黑,他的嘴唇开阖着,像是说着什么话。
然而听不清楚。
那些尖锐的、嘈杂的、忽高忽低的声音在耳边不断鸣叫,他费力的分辨,只能听见痛苦而压抑的哭泣。
那声音很熟悉。
是他自己。
第十二章
楚云涵猛地惊醒过来。大脑在几秒的空白之后辨别出了天花板上的中式顶灯,那上面有他熟悉的白鹤祥云图案。
头有些昏沉,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软绵绵的。他动了动,发现手背上扎着针,正在输液。感官逐渐苏醒了过来,腰部以下仿佛断掉了一般,大腿酸疼得要命。后穴里的黏腻没有了,像是被涂了什么清凉的药膏,却依然残留着被插入后的不适。薄毯之下他穿着一套棉质的宽松睡衣,那些不堪的痕迹被遮掩了起来。然而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提醒着他,昨晚那些恐怖的凌辱并非幻觉。
楚奕辰用暴虐的方式强上了他,而他在对方身下哭泣求饶,翘着屁股被干到昏厥了过去。那些画面的碎片重新涌入脑海,让他浑身发抖。
“畜生……”他咬牙骂了一句,声音嘶哑,喉咙一阵干哑发疼。羞耻和愤怒如烈火焚身,楚云涵一把扯掉针头,强撑着起身下床,可惜身体协调性和力气都没恢复过来,又牵扯到了身上的疼,他两腿一软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门应声而开,杜川快步进来,吩咐道:“快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