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显得嗲声嗲气了, 神志清醒了的郁容可叫不出口。
暗叹了声,他认命地坐正, 顺手拉起没套好的衣物, 偏头看向稳坐不动的男人,轻问:“不是说有什么异常吗?走罢,咱们一起去看看。”
聂昕之默然, 好歹没再缠着要求“再叫一声”什么的。
毕竟对这男人了如指掌,郁容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平静表象下的……闷闷不乐。
顿时好气又好笑。
遂果断揽过男人的颈脖,郁容在其嘴上啃了一口:“再磨蹭天就亮了,我的哥哥。”
拿肉麻当有趣, 也是心累!
聂昕之反客为主,当即将人压回床上。
郁容:“……”
到底惦记着所谓“异常”, 两人没真闹太久。
消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 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客房。
罗家整个院子沉陷于漆黑与静寂当中。
郁容倒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估摸着应是子丑交会之时,这个点可不是大家睡得最沉的时候吗!
偏他家兄长发毛病,鬼鬼祟祟的, 搞得跟做贼似的。
腹诽归腹诽,郁容在行动上毫无迟疑, 紧随着男人, 蹑手蹑脚的,“探查”着罗家大院。
尽管面对如聂昕之、聂旦这极少数武力值不科学的家伙,他完全就是一菜鸡, 可系统给予的基本功法厉害且实用,锻炼了两年也算小有成就……至少,如此种情形,他不至于拖后腿。
尽管如此,郁容此刻仍然紧张到了极点,一边紧贴着他家兄长,一边控制不住地东张西望。
“做贼”什么的太刺激了,心跳简直一百八。
来到了罗家主院,郁容愈发地绷紧了精神,忍不住回头,就怕被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万籁俱寂,左右前后皆黑魆魆的一片。
没人。
郁容紧张的神经暂且放松了少刻,转头,就见聂昕之忽而在一间房舍前停足,手掌探在木板门缝处,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见……门开了。
“……”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郁容简直想“抓狂”。
兄长真当自己是贼吗?堂堂一嗣信王,拥有如此高大上的身份,居然会做这般猥琐之极的事情来?
一边疯狂地吐槽,一边极度担心,生怕被主人家逮个正着。
眼看聂昕之不仅撬开了人家主卧的门,甚至迈出一只脚,打算进屋一探,郁容连忙伸手拉了一把。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自是更没胆出声了,唯有以行动阻止男人过火的举径。
哪料,聂昕之将他单手抱在怀里,低声安抚:“容儿莫慌。”
男人突然出声,哪怕音量压低到了极致,听在郁容耳朵里却是几许的动魄惊心。
“……”
手好痒,特别想揍人。
聂昕之恍若未察觉到郁容的心情,竟又开口:“此间无人。”
无人?提心吊胆中的郁容闻言略感意外,尽管是头一天做客罗家,基本还是能肯定,这间房间是罗里长的卧室。
遂悄无声息地进了屋。
郁容是满腔的纠结,一边是干了坏事,忍不住自我唾弃,一边坚定信任他家兄长,其非任性妄为的性子,若真无蹊跷,绝不可能胡行乱闹。
各种思绪纷乱。
事实果真如聂昕之所言,卧房里没有人。
郁容依旧没多思虑,纵是深更半夜的,还不允许人家上个厕所啊?
只想着,赶紧退出房间。
伴着郁容紧迫的心情,聂昕之在卧房转了一圈,没多滞留便离开了主卧。
郁容尚未能松口气,复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故技重施,房门不着痕迹地被人撬开,之后又不知通过如何手段,恢复原样。
郁容:“……”
这驾轻就熟的,怎么感觉他家兄长不是第一回干这档子勾当?
很快,郁容没心思纠结有的没的了。
将罗家院子“逛”了差不多一圈,他终于感觉到了蹊跷。
大小有三十间房间,除了前后门的门房,和生病的小孩虎子,罗家上下老少十口的人,加上好几个长工,就没一个人在家里。
这也……太诡异了!
上厕所什么的说法显然行不通。
郁容跟聂昕之停留在最后面的一排空房子前,已没了之前的心虚与慌张,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忧虑。
哗啦——
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得年轻大夫心脏漏了一拍。
他猛地回头,循声看去。
“喵呜。”
一只偌大的黑猫从一人多高的墙头跳下,不小心带倒了靠在墙根的竹簸箕。
三九天的寒夜,黑黝黝的,竟是连一丝风也没有。
静到死寂。
对上幽幽发着光的萤绿猫瞳,郁容莫名感到头皮发麻。
明明晚上入睡前,大院感觉挺有人气的,怎么现在……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上演起了《聊斋》连续剧。
幸而聂昕之及时地伸手将人圈在怀里。
周身温热的气息,让郁容立时镇静了下来。
“兄……”
还没叫出声,聂昕之一根手指便压上了他的嘴唇。
郁容马上噤声了。
聂昕之用手势比划着让他待在门外。
虽然难免担心,郁容却心知聂昕之行事自有道理,没强求继续跟着,决定给他家兄长“把风”,翼翼小心以目光巡视院子每一角落,一边分神注意着男人撬门而入的行动。
待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觉心脏不由自主地缩紧,哪料还没来得及怎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