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
“有多远死多远!”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骂骂咧咧,看着散落一地的米粥和包子,颓然地塌了双肩,跌坐到沙发上,伸手捂住了双眼。
气急之下,冲出病房的陆云铮也捂住了双眼。
吵架伤感情。
昨晚的努力,一夕间全白费了。
惋惜?懊恼?愤恨?自责?无奈?万千情绪在胸腔中积聚,压得他无法喘息。他捂着眼,忍住那股想哭的冲动,一拳砸到墙上。
“云辞,我们完了!”
他痛苦地呢喃一句,不顾鲜血淋漓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好友的电话。
顾含彰跟随程信从美国到英国再到非洲,如今正在泰国,一圈下来,风尘仆仆,忙得连早餐也没吃。现在他就在视察葡萄园,嘴里嚼着甜滋滋的葡萄,算是解饿。收到陆云铮的电话,顿时大吐苦水:“阿铮,我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什么意思?”
“谁特么知道拿个遗产还要东奔西走,简直要忙成狗。我都三天没睡个好觉了,程信这个人,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把我压榨个彻底!”
陆云铮“嗯”了一声,也没心情听他倾诉旅途感悟,便直入主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程信向你们公布遗产了吗?”
“一两天吧?撑死了,三天,就可以回去了。至于遗产,勉强透了点底。我估摸着慕辞是要净身出户了,天知道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明明五十大寿前,还说要把所有财产留给慕辞呢。”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那恭喜你要成为大富翁了。”
陆云铮赔笑恭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一连两天没有去烦慕辞。
两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一是周睿安病愈出院;二是没了陆云铮的纠缠,慕辞雇了两个保镖,轻松解决了暗中监视他的人,放下一桩心事。只是遗产像朵阴云盘亘在头顶,让他念念不忘,想的寝食难安。
为了排解这种不安,在接到冯经理马匹病情加重的电话时,慕辞准备去马场视察一番。
马场建在远郊,坐车过去需要两个小时。而因为周睿安堪比乌龟的车速,他们足足用了四个小时。等到达马场,已经是中午了。
冯国文自然盛情相待,先是哭诉痛失爱马的悲伤,再是表达自己失职的歉疚,自我批评了半个小时,唾沫星子险些喷的慕辞快要犯病。
就在慕辞要发飙的前一刻,冯国文迅速止住了话头,领着他们去见兽医。
兽医是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肤色黝黑,唇边有颗米粒大的肉疙瘩。他相貌不甚好看,看人时有些凶,不怎么讨人喜欢。
慕辞简单打量了一下,就没有交流的兴致。他简单问了下马儿的状况,青年人也不回他,只吩咐助手按住马儿,他给马儿注射药剂。
慕辞见他在工作,也不打扰,只皱皱眉,拿着‘恃才傲物’四个字宽慰自己。但变故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产生,谁知道那匹马儿受了什么刺激,“咴咴”叫地乱蹬蹄子,还撞坏了护栏,惊吓得其他马儿纷纷往外蹿。
第17章 他站在谁的阵营?
电影里千军万马是壮观,现实中十几匹马跑起来,一不小心就成了灾难。
眼下,在这不算大的场地,十几匹马冲出来的气势也很吓人,踩踏间飞起来的尘土更是迷住了人的眼。
“去马厩!快去马厩!”
“快来人!马受惊了!”
“驯马师傅呢?来人,快找驯马师!”
……
人们的惊慌尖叫铺天盖地而来。
“少爷小心!”
周睿安也被突来的状况吓住了,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护慕辞。可惜,护得了一时,护不得长久。
在这尘土飞扬的天地里,慕辞躲闪不及,被一匹马踢中了前心,重重栽在了地上。一股剧痛从胸腔中蔓延开,他痛得面色发白,身体缩成了一团。
周睿安也没能幸免,被一匹马踹中了小腿,情急中崴了脚,没站稳,半跪在地上。
“少爷,你还好吗?快,快躲到马厩里去!”
“睿安,周睿安——”
他在慌乱中喊他的名字,紧张的情绪下,胃病也开始闹腾,痛得他冷汗不断,面色苍白如纸。他努力撑起身子,爬坐起来,却听耳边马鸣声嘶嘶,吼叫得他头皮发麻。
安静下来吧!
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不是让你们冲我过来踩我一脚的。
安静下来吧!
我发誓,只要你们不伤害我,我就把那些害你们受惊的人揪出来,抽个三百鞭。
所以,快安静下来吧!
慕辞心里祈祷着、哀求着,可马儿还在横冲乱撞,撞倒了护栏、踩坏了马槽,踹掉了铁盆……噼里啪啦的声响震得他头晕脑胀,溅起的尘土更让他呼吸不畅。他心情忐忑、面色仓皇、左躲右闪,狼狈不堪。
“睿安,周睿安,救我——”
“少爷,你别怕,我这就过来!”
他在一阵马鸣声中听到熟悉的呼唤,欣喜地想要奔过去。但一只黑马冲过来,他甚至嗅到了马身上的气味,腥臊汗臭,马嘴大开时,一阵热气。他吓得他赶忙闪躲,黑马擦肩而去,带过刷刷的风声。他一颗心砰砰直跳,才庆幸躲过一劫,一只灰白相间的马飞奔而来,视线中,扬起的马蹄像是记忆中男人高举的铁锤——直中大腿!
“啊——”他失声痛叫,额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