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余玥儿选择现在手术的话,他肯定□□不暇难以顾全包小小和余玥儿两个人,势必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照料余玥儿,从而难以兼顾包小小。
都是他的至亲骨肉,厚谁薄谁都非他所愿。
陷入两难境地的余晖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短短三五天的功夫瘦得尖了下巴。
他的思维像是上了刑具,左右拉扯,哪边都不肯让步,哪边都在较劲儿,扯得他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抉择。
余晖的日渐消瘦和进退两难包小小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世上,除了余秋风和马千里,最爱他的最疼他的人就是包小小,包小小曾说过余晖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今生唯一的爱人。
包小小双手捧着高耸的孕肚,向他们三人的方向微微扭动身体,郑重其事地开了口:“父亲,爸爸,老余,我认为玥儿现在就该手术。我知道,您们是为了我和玥儿好,您们是玥儿的亲祖父亲爷爷,怎么会不希望孙女儿早日能像正常的孩子那样听得到这世间大千万物的声音呢。我也知道,我现在怀着孩子,各种不方便,身边离不开人,您们是担心到时候光顾着玥儿没时间管我,怕我有个什么好歹。您们的这番苦心,我和老余都明白,也很感激您们。可是,玥儿现在已经五岁了,再等的话就错过了最佳手术的时机。何况,这次还是这方面权威的专家来为她主刀,更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医生跟我们说了,玥儿动完手术五到七天就能拆线,拆完线就可以出院。回到家静养十来天就跟平时没区别,以后定期检查就可以。满打满算不到半个月的功夫,我怎么都能克服,反正我现在都是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离孩子出生还有段时间,等孩子生了,玥儿都好得差不多了,两不耽误,岂不是两全其美。”
包小完,三个人沉思无语。
在包小小坚持下,他们同意按照原定的计划,余玥儿的手术安排不变。
余晖充满感激地看着包小小,这世间,知他者唯有包小小。
当晚,余晖搂着包小小,包小小的头靠在他胸前,他健硕的胸膛内发出咚咚咚的心跳声,回荡在包小小的耳边,两个人都是夜不能寐。
余晖的手搭在包小小的腹顶,感受到里面胎儿的动作,他低下头亲吻包小小的眉、眼、鼻、唇...他温柔地摸着包小小的肩,摸不够似的停不下手。
包小小的双手摸着孕肚,他轻声地对余晖说:“老余,孩子们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你才能好好照顾玥儿,等这三个小调皮鬼出来,那时,你才真的是腾不出时间来管我管玥儿呢。”
经过三天的准备,入住医院和查体合格,余玥儿如期手术。
手术当天,包小小不顾余秋风和马千里的劝阻,坚定地陪伴在余晖身边。
漫长的等待令人百爪挠心,试谟嚓秃桶小小目送剃光头的小姑娘进入手术室的那刻,余晖俯身亲吻余玥儿光洁饱满的额头,温柔地冲她微笑道宝贝儿加油,不要怕,爸爸等着你。
七个小时的手术对于余晖来说如同度过了七个世纪,他始终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待,心中默语,像基督教徒那样虔诚地向上帝祈祷,像佛教徒那样虔敬地求菩萨保佑。
鉴于包小小的特殊情况,中间两次在休息室小憩,手术室上方灯灭的刹那,他守在余晖的身边,两人同时起身迎向走出手术室的医生和护士。
疲惫不堪的医生摘掉口罩露出慈祥的微笑注视着焦急地等待结果的余晖和包小小,口气轻松地宣布:“孩子的手术非常成功,今后经过训练,她肯定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差别。”
余晖忘记了感谢医生,他木然地呆愣在原地,他的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难以移动,他的大脑好像删除了所有的信息似的变得空白。
他只觉得眼前飘过两道模糊不清的蓝绿光影,耳边响着熟悉的声音,像是包小小的又像是余秋风和马千里的,交叠不清。
也许余晖等这天等得太久,久到当梦想成真的时候他竟感受不到幸福的喜悦。
他傻子似的望着包小小,看着包小小的嘴唇不停地翻动,却听不见他说些什么话。
良久,余晖忽地抱住包小小,突然好似孩子那般嘤嘤地哭泣。他的泪腺像坏了的水龙头,泪水浸湿了包小小肩头,虽说高挺的孕肚是不可忽视的阻碍,他们仍然将身体最大限度地贴紧对方,此时此刻,彼此是对方最强大的依靠。
余玥儿在监护病房观察了两天,确定人工耳蜗植入成功,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之后转入普通病房。
余晖和马千里轮流去医院照顾余玥儿,余秋风担负后勤保障,力所能及地买买菜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屋子,或者在医院陪着余玥儿,厨房照旧是余晖和马千里的革命阵地。
六天后拆完线,余晖在余玥儿的耳边以极为轻柔的声音和缓和的语调对她说玥儿,我是爸爸。
余玥儿明显是听见了这句话,她笑容灿烂地搂住余晖的脖子,甜甜地回应他爸爸,我是玥儿。
余晖激动地搂住余玥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的女儿,从此以后,不再是身体不健全的残疾儿童,而是可以像正常的孩子那般学习和生活,他期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得以实现。
余玥儿术后恢复得相当好,各方面的指标都达到正常水平。
拆线后又住了八天的医院,经过详细的检查,医生批准出院,叮嘱他们按时前来复查和恢复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