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瑜撩起眼皮子看他,见他还是僵着背一脚放在台阶上一脚放在客厅的地板,踩着步子朝他靠近,皮鞋和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不知是季盛瑜无意还是有意,每一步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脚步声渐渐从清晰到响亮,季盛瑜的声音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缓缓而出,“因为啊,我啊……”未完的话还没出口,季盛瑜整个人已经贴近贺森凉,微微倾身,靠近他的耳边,耳语呢喃的说完剩下的话,“我想用那张画自我/慰/藉,那是当年我倾尽全力才能画出的你最好看的样子。”
贺森凉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激灵,他身形一晃,从季盛瑜的身前转开,另一只脚随着重心转移的跟着上了一层台阶,转身看着和他此时等高的季盛瑜,“说完了吗?”
季盛瑜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这句话都没能让贺森凉变脸色,从他进客厅到现在,说尽千言万语,打足旧情重提的牌,只看见贺森凉红了脸,其余时候,贺森凉像一尊入了佛道的老和尚,不食人间七情六欲,不看人间红颜白骨,更不帮人间情丝缠绕。
“说完了就听我说。”贺森凉说,“我少你一句谢谢。无论是你当时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这句谢谢你都担当得起。”
“我不是……”季盛瑜的话被贺森凉打断,只听贺森凉声音略冷的说,“谢谢。对你说完这句话,前尘往事皆为回忆,你以后也不要打着和我叙旧或者和我重修旧情的旗号来找我,更不要打着想约我的旗号。”
“就不能是日久生情?”贺森凉和六年前对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惶惶不得其中的少年判若两人,连长相都更显得精致好看了,更别提性格。季盛瑜微微叹了口气,高以说的没错,对贺森凉不能采取怀柔政策。
“你听着,我那时候没有资本和老头子斗,也就拿不到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如果那时候他知道我看上你了,肯定想方设法的把你从我身边弄走,哪怕把你卖到非洲为奴,他也干得出来,你家的资产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有这样的资本。”季盛瑜说,首次对着贺森凉坦白当年的想法,“这几年我从他的眼皮底下偷着罅隙的创业,偷鸡摸狗的干着不为人知的收购和注入资金等等,事情初露端倪,他并不把我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季盛瑜再次叹了口气,“我慢慢收购公司董事会的散股,一边装模作样的伏小放低姿态,让他觉得我的生意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渐渐生意做大了,他发现了不对劲,那时候他已经对我无可奈何。”
贺森凉直挺挺的站在台阶上听季盛瑜说这些,心里微微动容,原来这些年他也过的不容易,贺森凉自己也是从创业走过来的,本身创业就是件极为困难又要讲究运气和际遇的事。季盛瑜不仅要注意这些,还要注意他那个随时会给他釜底抽薪的爸。
“我拿到了自己的婚姻自主权,立刻就来见你。我和他说,我喜欢男人。”季盛瑜说,“虽然他没答应我能容忍我和男人在一起,甚至还摔掉了我高价拍回来的唐三彩。”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些委屈的味道,贺森凉脸色阴晴不定,“所以,你现在是怎么?”
“我现在是在告诉你,我要追你啊。”季盛瑜理直气壮的说。
贺森凉冷笑,“你追我?”
季盛瑜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觉得自己配得上一表人才这个词后,方才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点头之际脸上的神色颇为慎重,深邃的眼睛更是盯着贺森凉不放,大有狗见了肉骨头的□□。
“就凭你?”贺森凉再次冷笑,“我看你是老寿星踩高跷上吊。”
季盛瑜微微一笑,眼尾勾出锋利且具有攻击性的意味,“那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季盛瑜,这么多年不见,你在国外学的mba是冒牌的吧?专业主攻流氓系,选课修的是不要脸吧?”贺森凉毫不客气的说。
季盛瑜对这点言语攻击不痒不痛的全部笑纳了,甚至朝他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意,柔声问,“还有呢?还想对我说什么?”
“对你说什么?”贺森凉的眉毛立了起来,“想对你说,没事快滚,看见你就闹心。”
“因为我住在你心里,所以看见我,心就受不住的紧张了?”季盛瑜故意曲解,下一秒贺森凉的冷笑接踵而至。
“住我心里?那你得在我面前死一死了。”
季盛瑜脸上的笑消失了,“真的要我死一死,你才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贺森凉:“你真的想试试?”
季盛瑜:“假设以上结果成立,我愿意试一试。”
“有胆就去试一试。”贺森凉转身不再和季盛瑜多费一句口舌的上了楼,季盛瑜站在原地,展望的目送着贺森凉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试试就试试。
季盛瑜出了贺森凉的别墅,就着手安排死一死的尝试计划。
第二天贺森凉没去公司,尽管没有躲着季盛瑜的必要,他更喜欢在家办公,早上没什么事情,他转身进了后花园,看见在水池里四个爪子其扑腾的跳蚤,以及远远躲在池边作壁上观的鹅鸭,包括昨天发了嘲笑勋章的乌鸡,三只扁毛动物对不擅长水中作业却偏偏要尝试的跳蚤不理解。
也不阻止跳蚤的自我突破。
贺森凉绕到鸡鸭鹅地处的位置,和三小只蹲在一起,看着跳蚤费劲的在水池里瞎扑腾,甚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