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让让,车刹不住了啊,要出事了啊。”
大妈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慌不忙的避身为这位嚷嚷大叫的少年让路,其中一位明显属于战斗力爆表的,只见她轻巧的一旋身,躲开贺森凉连人带车的攻势,朝贺森凉前去的方向踏了半步,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贺森凉的车头,一只脚稳稳的扎在了自行车链条盘上,贺森凉刹了半天没刹住的自行车,就这么被强制停下了。
程裴早就丢下车冲到了贺森凉身边,他顾不上先朝帮忙的女士道谢,急着问,“贺贺,你没事吧?”
贺森凉没好气的说,“没事。”转眼看向那位已经收回了手脚的女士,这位藏在广场舞大妈们里的女士并不符合广场舞大妈的平均年纪。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扎起来的马尾,让人如沐春风的柔和五官,年纪大约三十左右,此时她脸带微笑,眼里是对两个少年不露痕迹的审视。
“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停下。”贺森凉说。
程裴也跟着说,“真的谢谢你。”
女士笑着摇头,“下次不要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打闹,一方面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别人的安全。”
贺森凉剜了程裴一眼,“以后不会了,谢谢。”
“不用谢,再见。”女士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她离去的外的意味深长,是我多想了?”程裴仔细品着那位女士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更有点话语未尽的悬念感,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女士以后还会再见。
贺森凉神经粗壮如朽木,他对那位女士离开做了什么动作,留了什么眼神,一点都没注意,他满脑子的‘偷档案’!
哪怕被刚才刹不住车的一通打乱,他还是很中意这个主意,没办法,谁让季盛瑜的坚定是他经历过的同桌里,最经得起风吹雨打,千锤百炼的呢?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弄清楚季盛瑜的身家背景,普通的整蛊恶作剧对季盛瑜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能从特殊的地方下手了。
比如,季盛瑜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还有,贺森凉擦了下鼻子,那天来找他麻烦的那个妹子,说不定,也是个突破口。他忽然心情好了起来,对并肩而行推着自行车的程裴兴高采烈的说,“走,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程裴对火锅这种吃法没有多大的执念,在温度还没降下的s市吃火锅,简直就是一场酷刑。他严重有理由怀疑,贺森凉不是真正的想吃火锅,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着吃火锅让他试一试寒冬腊月的制冷空调,烈日炎炎下的暖和炉。
“你在想什么呢?”贺森凉一脸鄙夷,“我犯得着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整你?你怕热,我难道就不怕热啊?”
程裴一本正经,“我一点都没多想。”
贺森凉懒得和他废话,直奔两人常去的火锅店。
季盛瑜极少回季家老宅,打从他进了市四中,他妈就给他在学区房弄了套房,方便他上学来回,他妈很清楚他的脾性,从不要求他必须回老宅住。
他刚到家门口,掏出钥匙要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他妈身系围裙,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儿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季盛瑜越过高媛,挤进了屋里,弯腰换好鞋子放在沙发上,“你怎么来了?”
高媛关上门,给他倒了杯果汁放在茶几上,“来看看你。”
季盛瑜翻出本数学资料,随手翻开一页漫不经心的一目十行的看着,“我挺好的,别担心。”
他对季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好感,包括他那位生性fēng_liú的亲爸。而对于他妈妈,理解多于不喜,小时候因爸爸妈妈不能同时陪伴在身边的哭闹早已是记忆深处被刻意用尘埃覆盖了的一袭往事。随着年龄的叠加增长,他渐渐明白了深处在漩涡里的身不由己,并不是不想脱离苦海,而是这漩涡看不见尽头,望不穿边缘,让人将逃离的念头生生的磨灭在时间深处。
“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高媛声音如表情如出一辙的冷。
“没有,小打小闹。”季盛瑜并不把贺森凉的那点伎俩放在眼里,他看过的肮脏手段比贺森凉想过的都要多,对贺森凉的放任不过是一点生活的调味剂。一个人把生活过的太严谨,很容易对生活失去兴趣,凡事太认真,活的太遭罪。他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罪受的人,尤其他还年轻。
“你自己多注意。”高媛从不插手他的事情,她和当家作主的季先生是两个极端,一个掌控欲极强,不许任何事情超出自己计划的一分一毫,结果他这半辈子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外,包括从未想过的私生子女。一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偶尔关心过问儿子生活,两个性子相反的人被一张纸凑在了小本上,活生生演了一出豪门恩怨。
“嗯。”季盛瑜知道她的意思,前面好几个私生子女都是通过先成为他的同桌,后各种试探故意露马脚引他调查,接着从他这边间接的在季先生面前露了脸。他合上书,想到贺森凉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禁微微一笑。
照着前面那几个私生子女的脸,加上季先生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