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穆家年轻一代人里的精英,尽管名声没有他的祖父和父亲大,却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不然就算他是穆家的后人,也不可能小小年纪便领了将军衔。
可见其确实有常人所不及之处。
如今他和珍月公主一直坚守在城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却又迟迟不肯退去,这样子不像是要攻城,倒像是……
钓鱼。
鱼饵就是他和珍月公主自己。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人忽视了其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一心只念着军功,念着活捉了他们向君上献俘。
“可是将军,”仍旧有人不舍得近在眼前的功劳,犹豫道,“若那穆成真的是为了报恩所以才如此行事的呢?毕竟……毕竟他连效忠于一个女人的事都做出来了。”
那么由着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也不奇怪吧?
齐猛却眉眼一沉,神色一厉。
“他可以效忠于一个女人,也可以用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性命去报恩,但绝不会视自己同袍的性命为儿戏,为了报恩就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
“这天下任何一个将领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你们也不要因为穆成效忠于女人就瞧不起他,以为他真的傻了疯了,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
说话的人忙低头认错,房中其他人也不敢再轻易开口,片刻后便离开了。
…………………………
齐猛这厢小心翼翼谨慎对待时,确实有人如他的部下所说一般,忍不住蠢蠢欲动想要对城外的穆家军动手了。
周妟隐藏在人群中,装作普通将士一同向三千穆家军所在的方向奔去,眸中闪着精光,满是对活捉楚瑶与穆成的期待。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楚瑶带着这三千兵马偷袭连城不成,之后又久攻不下,如今士气低迷,军中许多人又不甚染上了时疫,已经不得不撤退了。
可是眼看着如此大好的时机,齐猛竟然不出兵追击,而是任由他们拔营离开。
既然如此,那这功劳不如索性就让给他,正好他急需在父亲面前立功,重获父亲的信任呢。
之前他派人刺杀珍月公主一事虽然因为没有证据,父亲并未真的责罚他,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猜忌,因此看他很是不顺眼。
如果这回他能够一举将珍月和穆成都抓回去,那之前的过错就可以抵消了,而且还可以狠狠地压大哥一头!
一想到那个总把珍月公主捧上天的人知道他把人抓回去后的惊诧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
周妟下意识的勾了勾唇角,正得意时,忽听身边的人指着前方唤了他一声:“二郎君,在那边!”
周妟抬眸一看,可不正是楚瑶率领的那支三千人的队伍吗!
原本整齐的队伍如今因为接连战败而显得十分颓然,人数少了很多不说,而且七零八落的你跟不上我我跟不上你,走路都似乎摇摇晃晃的。
还有人走着走着就忽然捂着裤裆躲到路边的草丛里方便起来,可见是真的染了时疫。
周妟大喜,当即高呼一声,率兵追击。
五千兵马对穆家军残余的不足两千众,想来怎么都能赢才是。
走在前方的穆家军似乎受到了惊吓,慌乱的四处奔走。
周妟率领的兵马越发士气高昂,挥舞着兵器叫嚣着冲了上去。
然而还未等冲到近前,一阵箭雨忽然从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袭来。
箭雨过后,周兵一片惨叫,哀嚎着倒下了一半,有些是被箭矢射中,有些是慌乱间撞到一起互相踩踏。
周妟大惊,心知上当,高呼着想要撤退,那些原本四处乱窜的穆家军却不知何时已经集结成阵,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哪还有半点儿刚才颓然的样子。
周妟无法,只得让身边的护卫护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逃跑。
但他刚要开口求救,就不知被谁打中了喉咙,嗓子一阵剧痛,只发出了一阵分辨不出具体声音的嗬嗬声。
然后就被一股大力往下一按,头朝下砰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几只脚从身上踩了过去。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有人像是死尸般倒在了他身上,牢牢地压着他,让他一动都动不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不远处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救我!救我!”
这是……
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怎么会?!
周妟忍痛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跟自己身形极其相似的人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正向外冲去。
有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围上去保护这些人,但是他很清楚……那不是他的人!那也不是他自己!
不是啊!
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