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来到长乐宫, 对魏夫人施了一礼, 问道:“不知母亲找我何事?”
魏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叹口气摇了摇头,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坐下说吧。”
她让魏祁坐下之后, 才道:“你跟瑶瑶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
魏祁直接答了一句。
好?
魏夫人嗤笑:“我怎么听说你前些日子惹了瑶瑶生气,还被从帐篷里赶出来了?”
魏祁噎了一下, 皱了皱眉。
那怎么能怪他?明明是珍月乱发脾气。
他闭着嘴不说话,魏夫人再次轻叹一声, 道:“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年在大燕的事埋怨瑶瑶?”
提到那件往事, 魏祁眉头拧得更紧, 面色沉了几分,更不说话了。
魏夫人扶额:“这件事瑶瑶刚嫁来的时候我就问过她了,她对我说, 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并不是她让人把这件事告诉燕帝的。”
“当时她身边的很多下人都是燕帝给她安排的, 这些人看似是她的人,实际上都听命于燕帝。”
“你被从墙外抓进去之后,有人立刻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燕帝大怒之下什么都没有查,就认定在外偷窥的人是你,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魏祁既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早已就此事问过楚瑶,也不知道当年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闻言心中猛地一沉,握在椅子上的手紧了紧。
那时楚瑶是大燕最受宠的公主,身边仆从无数,且能近身伺候的大多是跟了她好几年的人,任谁看去都是她的心腹。
就像魏祁与周昊等人,虽然不似楚瑶那般备受燕帝恩宠,但长年累月下来,跟在他们身边真正能近身伺候的,也都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谁又能想到楚瑶看似荣光的背后,却是长期的监视与掌控?
如此说来,燕帝宠爱她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她一个别国质子,还是个女质子,对燕帝而言除了“祥瑞”这两个字之外,还有什么用?
既是祥瑞,只要宠着她让她好好地活着就是了,哪里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长年累月的监视着?
但魏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燕帝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因为楚瑶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值得他如此费心的。
就国力来说,楚国国势远逊于魏周,只能算是与赵国相当,当年甚至还更差一些,对燕帝构不成太大威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楚沅没有儿子就同意他们只送个女儿来了。
就楚瑶本人来说,她当年不过六岁,而燕帝喜好年轻貌美身姿丰腴的女子,对幼童并无特殊兴趣,自然也不会是为了这个就监视她多年。
可若这两方面都不为,那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魏祁又想起孟无霜的话:公主是不是在大燕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
他不知道,甚至连猜都猜不出来。
当年的楚瑶于他们其他的这几个质子而言,简直是如同星月般的存在,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骄矜自傲,即便在大燕皇子公主面前,亦不用低头。
不像他们,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触怒了燕帝,换来一顿责罚。
魏祁觉得呼吸有些凝滞,皱眉问魏夫人:“母亲既然问过,为何不早告诉我?直到今日才说?”
魏夫人叹气:“我本想着你们年轻人的事还是要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嘛,你那个时候对瑶瑶意见那么大,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见得相信啊,说不定还会觉得是瑶瑶骗我的。”
魏祁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那现在呢?怎么又告诉我了?”
“我着急啊!”
魏夫人道:“这都半年了,你跟瑶瑶半点儿进展都没有。那楚国的孟将军都追到咱们大魏来了,万一瑶瑶不喜欢你跟他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
魏祁不满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我要是瑶瑶,一个是跟我有旧怨的他国世子,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很好选吧?
“我才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
魏祁争论道。
这回换魏夫人噎了一下,想了想,好像也是啊……
不过……
“那终究还是孟将军跟她关系更好些嘛,至少人家没从帐篷被赶出去啊。”
魏祁:“……”
他强压着心中怒火,板着脸沉声开口:“孟无霜已经走了,母亲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