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
远远有人喊。
楚瑜一愣,走出屋,却见村后的翠花婶子来了。
“楚瑜啊,这是我最近攒的20个鸡蛋,你爸爸做腿我没什么可送的,只有这点鸡蛋,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翠花婶子家里也不富裕,楚瑜不想要,但对方一定要让她收。
“傻孩子,这是婶子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
楚瑜挣脱不过,只好收下了。
没多久,没口楚瑜那表姨也来了,送了三十个鸡蛋和两瓶罐头。
过了会,又有几个同村的婶子送东西来了,还有给钱的,给的都是1块2块的,虽然不多,可对这个时候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极限的。
楚瑜有感于农村的人情味。
“楚瑜。”几个婶子在一起唠家常,翠花婶子直接问:“我听陈玉梅说,你爸住院住的是很气派的病房,她还说你们家偷偷搞资本主义,偷偷赚钱给你爸治病,这是真的吗?”
楚瑜年纪小,这让她有一点优势,说话别人肯相信,觉得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会撒谎。
楚瑜深知在农村,你不可能完全不顾村里的舆论,如果家里的名气在农村差了,传出去,别的不说,她们姐弟几人说亲头一个受影响,好的对象轮不到她们,只有歪瓜裂枣轮到她们,那样的人,会影响她们姐弟一辈子,林楚青又是适婚年龄,头一个影响她。
因此,楚瑜立刻低下头,再抬起,眼眶已经红了。
几个婶子吓了一跳。
“楚瑜,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婶子,我心里委屈。”楚瑜擦着眼泪。
“怎么了?说给婶子们听听。”
楚瑜便挑着重点,润色加工了一下她救了田信芳的事情,又把自己在田信芳帮助下才联系到医生旧林保国的事情给说了。
“婶子们,田阿姨心地好,一定说要还我救命之恩,这才让人给我爸治腿,不然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哪里能住得起那么大的房子?这是想都不敢想的!”楚瑜一脸是泪:“婶子们,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这么穷,一根火柴都买不起,买村子借火。”
几个婶子听得直点头,楚瑜家满村子借火这事确实是真的,她们都知道。
楚瑜家穷她们也知道,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给林保国治腿。
林楚瑜这话比陈玉梅的可信多了。
“我就说陈玉梅说话不可信,原来你是救了大官家的太太,难怪了!”
“家里穷,好不容易治了腿,奶和小姑三婶去了,不贴心就算了,张口就叫妈给爷奶一个月20块钱生活费!”
“20块?”董翠花第一个叫了出来:“20块?你奶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妈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赚14块钱,这还得扣去口粮,扣去你家欠大队的工分,这钱也是等年底才结算,你奶老糊涂了,就你家这情况,一个月哪来的20块给她?”
“是啊,所以我爸心里苦啊,这亲妈都这样对他,他最近吃饭都不是滋味,每天闷不吭声的。”
这话说的几个婶子连连感叹。
董翠花啐了一口:“这陈玉梅和林传芳太不是东西了,保国那腿差点没保住,还有王秀娥,保国是她亲儿子,她哪能这样呢?这样对孩子,不是诛心吗?”
“就是,20块啊!怎么开的了口?俺们一家一年剩不了20块钱,她王秀娥在林保中家,吃的是金字不成?一个月要吃20块!”
“真是太偏心眼了!王秀娥这样做事不厚道!”
“是啊,就这样回来还讲你们家坏话,说你们有钱不养王秀娥,这是人话吗?”
几个婶子看起来比楚瑜都生气。
董翠花气不过,又问了一句:
“那陈玉梅在外面吹牛,说带了罐头、鸡蛋、麦乳精去看你爸,有这事吗?”
林楚瑜惊呆了,吹牛不打草稿,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楚瑜忙不迭摇头,含泪道:“婶子,她们都是空手去的,都说没钱,我想着一家人不需要太计较,要是真没钱,不带东西也无所谓,只要人去就行了。”
“我呸!”董翠花气得脸通红。“这陈玉梅太能吹了!她在外面说对你们家多好,结果你们家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原来都是假的,要说她陈玉梅没钱,谁信啊?她家林大力早上喝的就是麦乳精,陈玉梅还在外面吹,说家里好几罐麦乳精呢,保国是保卫的亲哥哥,送瓶麦乳精就不能送了?再不济家里都养鸡,连鸡蛋都没有吗?我看就是不想送。”
楚瑜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董翠花分析起事情来,一套一套的,比她看问题透彻多了。
“陈玉梅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明天就去告诉给被人,让她现原形!”
于是,次日一早,愤怒的婶子们在出早工的时候,边干活边聊天。
“你听说了吗?陈玉梅去看林保国是空着手去的……”
“林保国腿差点截肢,陈玉梅还说风凉话,她家林大力喝着麦乳精,舍不得给一点给病人……”
“一张嘴就要20块!妈呀,吓死我了!还是一个月!你说秀娥婶子想什么呢?”
“这陈玉梅真能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