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要如何做呢,想让老朽有玩闹的心思,那起码是得到战争的胜利之后吧。”
“不不不。”埃德加摇了摇手指,继而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块金光闪闪但难掩老旧的怀表,将它竖在脸前晃起了表链,“请不要眨眼,一直看着它哦。”
莫非你这个魔力极低的从者还想要对一名活了不知道几百年了的魔术师进行催眠吗!
雁夜与脏砚在心中同时这样想着。前者带着满满的担忧与顾虑,后者的内心则满是不屑。
与对魔力只有e-的某个从者不同,对自己进行了多次魔术回路移植的他已然魔力强大,对于这种小伎俩是完全免疫的!
于是脏砚便在这份嘲笑中……缓缓陷入了狂喜。
“啊,羽斯提萨!我的,冬之圣女!”他抛下拐杖,步履蹒跚地向着前方的埃德加走去,目光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明显是将埃德加看作了他人,“请告诉我吧,究竟何时才能彻底除去世间的恶,何时才能不在这具身体中苟延残喘!”突发的狂喜与身体一直带有的疼痛相交融,使他即使抓紧了埃德加的衣角,仍然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最终蜷缩在地。
“这个怪物究竟在说什么?”
雁夜没有想到埃德加这犹如儿戏的催眠可以成功,更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就是“恶”是家伙竟还想消灭“恶”,这不是太讽刺了吗。
埃德加没有回雁夜的话,反倒是顺着脏砚抓衣角的力道蹲下了身,与他的目光对视:“很难受吧?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腐烂的感觉。”
“羽斯提萨……”间桐脏砚的神智渐渐回到了五百年前,那个许下可以以人之身,来达到非人之境界的悲愿之时。
他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产生了变化,矮小的身姿变得挺拔、灰黑色的皮肤变得如埃德加般苍白、本已全部掉落的头发也渐渐生出藏蓝色的发丝。
最终,出现在雁夜与埃德加面前的是一位一脸古板到刻薄地步的高大男子。他眉毛高翘、嘴角下弯、双眼严肃而无神,配上那一头海藻般茂密的蓝发,时隔多代也能一眼就看出雁夜的外貌其实是遗传自他。
这是间桐脏砚(玛奇里·佐尔根)与冬之圣女初见时的样貌,是他早已忘却的自己。这次却因强烈回忆的冲击,导致构造ròu_tǐ的虫子们以他的记忆为蓝本再次重建了一个外表。
只可惜,即使看上去变回了年轻的样子,内在却没有任何改变。他腐烂的身体依旧会随着时间而脱落,仍需要不停地吸食他人血肉才可活下去。不仅是御使虫,连活得都像极了一条虫的习性。
“请为我指明前进的道路吧,我的,冬之圣女。”玛奇里紧皱着眉头,握住埃德加衣角的手上青筋暴起。现在的这幅样子就和在庭院中雁夜为了小樱而对他许诺忠诚时一模一样。
“好啊~”埃德加在雁夜震惊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这个女性化的称呼,“让我来给你这已然腐烂的人生一些明亮吧。”
他从时空缝隙中召唤出一把短刀切断了自己的左手腕,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在墙面、地面、玛奇里的脸上绘制成一副地狱般的红色画卷。
“……!?”雁夜的眼神由普通的震□□为惊恐,连忙用治愈魔术为他进行止血与缝合,“你是疯了吗!要不是间桐家的魔术是水系,手腕也许都接不上啊!”
埃德加一脸轻松地将短刀带着的血迹甩干净后放回了本丸,“放心吧er,我的刀功不错,切口是很平整的~”他朝着雁夜晃了晃那只从结合处渗着血的手。
“啊啊啊!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消耗魔力来救一个怪物啊!咳哈啊——!”雁夜再次被这位从者的不知所谓气得吐血。
“我都说过不讨厌贪生怕死的人了吧?只是尤其喜欢er这个类型的罢了。”埃德加安抚性地向雁夜笑了笑,继续开始了行动。
只见埃德加那几乎流满一地的红色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催动,分为两绺。其一覆盖并吞噬了雁夜那饱含虫类在其中扭动的浑浊血液;其二直接涌入玛奇里狰狞张大着的嘴里。
“呜呃。”玛奇里的身体不断鼓动如肉球一般,这样恶心的场景使得本就不适的雁夜更为难受,不由捂住了嘴。
但几乎就在转瞬之间,那可怕的画面骤然停止,印在他眼前的是不再散发腐败恶臭的年轻版间桐脏砚。
他需要血肉来维持生命,埃德加便用可以被自己自由控制的血液吞并他所有的身体组织,为他建造一个填补了间隙的完美肉身。
优点是与玛奇里自己研究的魔术一致,在埃德加的精神力衰败之前他永远也不会死去,且没有腐烂的副作用。
至于完全被血液的主人操控人生这种缺点……埃德加微笑着替他决定了。想必为了永生努力了那么久的玛奇里是不会在意的吧~
而被重组了身体部件的玛奇里本人则是躺在地上无声地嘶吼,但他那无神的双眼依然专注地注视着罪魁祸首,呢喃着“羽斯提萨——”
埃德加蹲在地上愉悦地抬起他的下巴,犹如欣赏商品一般左右观看:“嗯~储备了将近五百年的魔力真是不错呢。”他抚摸着那深蓝色的发丝,犹如当时替狐狸顺毛一样温柔,“虽然年纪大了,但不论是战斗经验还是魔力强度,作为人类都已经强得离谱了。想来以偷袭的形式的话,杀死一两个毫无防备的应该是轻而易举的程度吧。”
这一画面在雁夜